萧甫山让他坐下,“你我另有安排,不要着急。”
外书房的烛光一直亮到半夜,外面戒备森严。
出了外书房,萧甫山踱着步子回内院,每一步里都有思量。
他离了京城,幼菫该怎么办。
如果说那场宫变算是胜券在握,这次对吐蕃却是变数颇多,胜负参半。他能安排的能做的,实在说不上是游刃有余。
吐蕃上次是二十万兵力,这次说不定三十万,甚至四十万以上。西北军只有二十五万,西北边境线那么长,和宫变那夜的荣国公府情形又何其相似。兵力分散,防守不易。
赛德,又似乎开了窍,懂得了谋略。
这一战,必定艰难。
木槿园里一片宁静,西次间留了一盏蜡烛,发出橙黄的光。
萧甫山走进内室,夜明珠放在了拔步床外面,幼菫说这是为他留的灯。
拔步床只放下一层轻薄的绡纱,幼菫呈大字摊在床上,睡的香甜,娇嫩的脸上有淡淡的笑意,似乎做了什么美梦。穿着白色细葛布短裤短袖,是和他的一样的颜色款式。
她在他面前越发无忧无虑,轻松自在,少了许多束缚规矩。
他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
他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京城里谁能护着她?
太子从程府回宫,便一直在御书房忙碌,晚膳也用的很少。
今日去程府道贺,耽误了半日,龙案案头奏折已是堆积如山。
太监张平一直在旁边候着,悄无声息,他仔细观察着太子的脸色,时刻揣摩着他的心思,免得一个不慎惹他心中不喜。
如今太子俨然是这皇宫的主人,自己作为跟了太子半辈子的贴身太监,也有了出头之日。太子荣登大宝之后,自己能否坐上总管大太监的位子,就看太子的心情了。
要知道,皇上那里的那位大太监朱全,最近对太子可热乎的很,对太子唯命是从,应是做了不少了不得的大事。那老东西最会见风使舵揣摩人心,太子什么不用说他就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让太子不停点头赞许。
若是太子让他继续在大太监位置上呆着,也不是不可能,那自己就只能打个下手,做些传话打下手的活计了,天上地下!
太子清了清嗓子,虽然很是轻微,只是压在喉咙里的声音,张平还是察觉到了,应该是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张平连忙端了茶水过去,是太子夏日里最喜爱的白毫银针,他倒了一杯,茶汤绿妆素裹,温度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