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城地处崇山峻岭之间的低洼平阔地,是戈壁中难得的水草肥美之地,但百余年来田地所出大半被官府征缴,百姓生活困苦。吐蕃大军此次进攻凉州,小城是必经之路,又将小城及周边农户洗掠了一遍,老百姓已经是三餐难以为继。
萧甫山站在城墙头,看着城内街道上一片凄凉,没有商贩,只有饿殍和有气无力的行人。
他萧甫山面对几十万强敌面不改色,面对这几万求生无门的穷苦百姓,此时却生出无力感。
大军自己都粮草不继,是无法顾及他们了。
郑先爬上了城墙,脸色灰败,“国公爷,那四艘船也沉了!报信的士兵过去,船已经沉了!是船舱底部隐蔽的地方被凿了洞,又用桃胶粘上,船行了一段桃胶就被泡开了。”
萧甫山脸上顿时一片寒霜,周身寒气大盛,如此这般,大军半年的军粮都没了!
他身边的几位将士皆是心底一沉,西北军真真是陷入绝境了!半年的粮食没了,即便打劫了成州粮仓,又有什么用?现在成州还未到收获的时候,粮仓也不见得有多少粮食!
可惜了他们大好形势,却只能想着如何筹粮保命!
萧甫山冰冷说道,“押运官监管不严,全部扣押等候发落!”
郑先暗叹了口气,事情重大,他们是逃脱不了死罪了。
萧甫山冷冷看了郑先一眼,“郑大人若再有错失,这个都护府都护你也别干了。”
安西都护府都护虽不是萧甫山的下属,可在西北,荣国公最大,他一句话可定任何人的生死。郑先在西北待了半辈子,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
他依附于荣国公上位,自是要将自己定位为荣国公的下属。
他拱手道,“下官自请去领罚二十军棍!”
萧甫山看着城墙外奔驰而来的捷报兵,没有说话,幼菫的信到了。
陈将军带着捷报兵爬上了城墙,捷报兵递了一个小布包给萧甫山,“国公爷,这是夫人给您的信。”
郑先看见萧甫山脸上瞬间冰雪消融,变得和煦起来。他暗暗长舒了一口气,方才的威压快要把他压抑得晕过去了!
萧甫山接过布包,里面是一叠信笺纸,一块老坑端砚,三个形状奇怪的东西,和几双厚厚的袜子。
信笺纸和砚台,萧甫山没明白她大老远送来作甚,他又不缺这个。
那些袜子与缝制的不同,是用很粗的羊绒线编织而成,没有接缝,收窄口。弹性很好,可以贴合在脚上和脚腕,保暖效果大增。
西北这边百姓用粗羊毛线经纬编织成粗布,再缝制成型,粗笨没有弹性,想用来做袜子是不行的。
这个倒是个好东西,可惜不知是如何编织的,是无法在西北普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