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眼中的世界看起来就要更大些吧。
幼菫的院子是三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院子也是小小的,一架葡萄架就占满了整座院子,只在葡萄架四周留了窄窄的过道。
葡萄架下是石桌石凳,夏日纳凉,秋日赏月,都是父亲陪她坐在这里。触手可及的串串葡萄,犹如黑色宝石一般,每一串都能给她带来莫大的喜悦。
自从幼菫有次吃葡萄卡到嗓子眼,父亲就不再让她自己吃葡萄。他总要亲手把每一颗葡萄剥皮,再用签子扣掉葡萄籽,放到小碟中,让幼菫慢慢吃。
小幼菫嫌父亲麻烦,“父亲何必如此麻烦,我放入口中轻轻一咬,葡萄皮和籽都就吐出来了!”
父亲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只要你好好的,哪怕把草莓籽一粒粒挑出来,我也不嫌麻烦!”
小幼菫依在父亲膝前,笑嘻嘻问,“那我若要天上的月亮呢?”
父亲笑道,“那我就想法子爬到天上,给小芽儿把月亮摘来!”
小幼菫咯咯笑,“天太高了,会摔着父亲。我不要月亮,只要父亲。”
父亲揉着她的脑袋,将她搂在怀里,“那父亲就一直陪着小芽儿护着小芽儿。即便父亲老了,变成了一缕魂魄,也要寻到小芽儿,陪着你护着你,给你剥葡萄吃。”
“堇儿,进屋吧。”萧甫山拿着帕子在她脸上擦拭着。
幼菫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流下了眼泪,可脸上明明带着笑。
幼菫的手被萧甫山牵着,进了小小的正房,房内刚燃上炭盆,还很阴冷。房间里很干净,也没摆什么物件,想必是没有人手打扫,就都收起来了。
乔婶局促不安,“不知小姐和姑爷今日回府,老奴也没提前暖屋子暖。”
幼菫安慰道,“乔婶,本也是我没有派人打招呼,无碍的。”
萧甫山出门吩咐了几句,侍卫们很快就端了两个燃着的炭盆,是马车上的。房间里很快就暖和了下来。
幼菫见还有侍卫搬了两框子银霜炭,码放在了正房门口。还有几个箱笼和被褥也搬了进来,他们今晚是要在何府住一宿的。
幼菫只在房间里略坐了坐,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便和萧甫山一起去了父母亲的院子。
这座院子是父亲母亲成亲的院子,后来母亲去世,父亲便一人住着。十年后父亲续娶,也是另辟院落给继室居住,平日里还是自己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