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菫颔首,“他虽爱吹牛,自称神医,不过还是有些本事。”
裴弘元看着她红润的脸色,“想必是有本事的。不过,平时还是常让太医来看看更稳妥。”
之后他便是与闲谈,问她平日里做些什么,始终不谈令牌之事,脸上丝毫没有愤怒和指责之意。
幼菫只好先开口,她清了清嗓子,“世子当初给我的令牌……”
裴弘元见她脸色不自然,暗叹了声,不忍她为难,“无妨。当初给你令牌,本就是为了给你解困,如今它也算得其所用。”
他果真是以为萧甫山放的令牌,竟还安慰她,语气也不似是挖苦。
幼菫问,“世子以为令牌是我给了王爷?”
裴弘元细长眸子微敛,“不是吗?”
幼菫叹,“那令牌在几月前就丢了,在去凉州路上。世子以为是我将令牌给了王爷,还要替安西王府瞒着皇上,就不怕皇上借题发挥吗?”
裴弘元先是一怔,旋而脸上露出笑意,似骄阳灼灼,喜悦汹涌而至,充斥着胸膛。
这么说来,幼菫没有放弃过他。
“我有脱身之计,皇上他困不住我。”他目光灼灼,“表妹是在担心我吗?”
他的目光太过热切,幼菫低头喝了口果茶,淡声道,“世子因我身陷囫囵,对安西王府大义相护,王爷和我都感激不尽。”
裴弘元眼内的光淡了些,“你不必刻意提他,非要提醒我什么。我这么做是心甘情愿,也无须他来感谢。”
他见幼菫神色尴尬,语气又软了下来,“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我当了你十几年的表哥,怎么也不至于成了外人。”
幼菫一直不知如何与他相处,他太聪明,总是能洞察人心。
她说道,“我看世子带了重礼过来,我已经让管事备了回礼,一点心意,世子莫嫌弃单薄。”
裴弘元似乎没听说她的送客之意,看了眼她的手,微微蹙了蹙眉,方问道,“是什么回礼?你亲自叮嘱的,定然不会差了,不会是管事备的那般俗气。”
幼菫只好回答,“是几坛子玉清泉,还有两匣子点心……我送东西着实也没什么新意。”
通常不是送画,就是送酒送吃的。
裴弘元却似是很满意,“玉清泉我很喜欢喝,再配上点心,倒是什么也不缺了。”
幼菫讪讪笑,“世子喜欢就好。”
正说着,裴弘元起身走到她跟前,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竹香。她瞬间紧张起来,戒备地看着他,“世子?”
裴弘元右手在幼菫面前张开,手指修长如竹,手心是一枚铜令牌,“当时我给你令牌是在街上,被外人看到也有可能。若是皇上查到你这里来,你便拿出这枚令牌。这个令牌权限不大,只能作识别身份用。”
幼菫脸色微动,难为他想的周全,她小心翼翼从他手心拿起令牌,“多谢世子替我周全。”
裴弘元拳头轻轻握了起来,将她指尖细腻的触感包裹在手心。
他声音低沉,“以后出门带个细心的丫头,别丢三落四不知道照顾人。”他顿了顿,“好了,我走了。”
幼菫不明白她的丫鬟怎么粗心了,不过他要走还是让她微微松了口气。他已经呆的够久了。
她送他出了厅门,福身道别。
裴弘元一直走到府门口,方回头看了一眼,那抹淡淡的身影,已经往内院方向去了。
陆辛看着裴弘元的样子,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
世子为了表小姐,心肠是原来越软了。
他若是够狠心,完全可以借令牌之事将安西王置于死地。以他的本事,自然也能将表小姐给安然无恙地救出来。
若是以前的他,定然会这么做。
时候尚早,幼菫去了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