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慕容涵早些日子不去坦白,也是多少有自己一番考量。
那个时候南宫无言并未带兵入侵北诏,北辰修一整颗心都放在了寻找沈君兮身上,不论慕容涵和北辰修说多少话,他也不可能为了自己或是为了一点微末的可能性挑起两国战争。
可如今就不一样了。
东楚和北诏的主战场已经拉开了,慕容涵足够了解南宫无言,会是北辰修的一大助力。
况且,两人目的虽然不一样,可却也是有共通性的。
慕容涵要南宫无言死,北辰修要抵御东楚的进犯,两人的敌人是一样的。
慕容涵有那个信心,自己能说服北辰修。
所以她才费尽心思,求寿亲王将自己安排到了御驾亲征的出行队伍里。
北辰修来的那一天,粱州城外的深壕已经挖通了,涓涓细流掺杂着泥沙流淌而过,隐约形成了一条护城河,隔绝了粱州和锦州,远远望着雾气重重,湿润的空气里几架弩车一字排开,隐约能看到裸露出来的箭头泛着寒光。
北辰修这几日一直住在锦州城的校场军营里,与白子昭和萧堂宇同吃同睡,商议着如何拿下粱州城。
听白子昭说,东楚丞相君不知可谓是用兵如神,他曾在战场上隔着好远看过君不知一眼,是个瘦弱少年的模样,却能接连攻破北诏三大关隘,甚至将原属于北诏的粱州城守得固若金汤。
北辰修听到这些的时候微微眯眸,看来,他不得不会一会这个东楚丞相了。
不知怎的,每每听到君不知的名字,他还是会忍不住的,自心底升起一阵奇异的感觉。
如今,北诏和东楚是真的开战了,可沈君兮,却依旧是不知去向。
然国难当头,如今显然不是考虑这些情爱的时候。
北辰修身为北诏的帝王,亲临战场之时,给北诏的军队带来了极大的鼓舞。一扫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勤加操练,势必夺回粱州城,将东楚驱逐出北诏国土。
按理说,北辰修是该借着这阵子气势下令进攻粱州城的,可粱州城如今准备充足,兵力富余,又有源源不断的后勤补给从东楚运送而来,北辰修若是贸然进攻,攻下了还好,如果拿不下,便是他这个北诏帝王最大的耻辱。
毕竟,并没有人得到消息说南宫无言来了,在旁人眼中,北辰修面对的,也不过是东楚的朝臣。
兵力悬殊倒是不大,只是东楚的一些机关巧术当真是让人心有忌惮。
北辰修曾派自己的亲卫前去试探过,尚未赶到人造的护城河前,便中了东楚的陷阱,虽然损失不大,却也再难向前一步,不得不撤回来。
如今,北辰修倒是有些束手无策了。
若是东楚没有安于现状而是贸然出城,他还有办法同之相抗,可他们如今安安稳稳的缩在粱州城里,好似他们才是防守的一方,而北诏是前去进攻一般。
君不知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北辰修至今摸不清楚。
他们不知道的是,让他们心有忌惮的君不知,此时此刻早已不在粱州城内,粱州城真正的防守方是南宫无言和云栖彦。
东楚那边依旧将南宫无言离京的消息瞒得死死的,北诏一方毫不知情。
唯一发现了些许端倪的,是慕容涵。
她在东楚那几年,纵然是依附于南宫无言,但也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势力,否则最初就不可能从南宫无言手中逃脱。
她出宫之后,北辰修对她的监视很明显少了很多,让她有机会去联系先前穆家的一些旧部。
她在东楚的内线来报,远在东楚的那个‘南宫无言’已经三日没有上早朝了,甚至于很少在朝臣眼前露面,朝中的一切都是步非凡在打理,她就隐约有了一种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