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如今身在宫外,外面就是战场,诸事不便。而他身边医术精湛的人并不很多,这人早就该死了。
御医见帝王龙颜大怒,又知道这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儿,自是不敢怠慢,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陛下恕罪,实在是……实在是丞相大人已然心肺衰竭,寒气入体,药石无医啊……”
“微臣方才只是暂时性的替他稳定住了身体状况,着实不知他为何还会发作——”
“那你便敢告诉朕他无碍?”南宫无言眸中倏然溢出一丝杀意。
药石无医是什么意思?是说沈君兮的身子,已然没救了吗?
他依稀记得,沈君兮刚到东楚,还是佥都御史的时候被人刺杀,长剑穿过肩处大穴,自那之后再难提起右臂;然后她帮着他称帝,坐上了丞相之位,又被商菀菀那个贱人陷害,险些于睿亲王,又在冰湖里冻了一夜,自此落下病根。
那时太医便说过,按着沈君兮的身体状况,若是好生调理,也最多能活七八年。
七八年太久了,久到南宫无言觉得那个时候他早已问鼎天下,那么沈君兮的生死似乎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对这个女人,只是暂时的新鲜感和好奇,所以只要她能陪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攻下北诏,一统中原,也就够了。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这女子已然被断定药石无医了。
那御医磕磕绊绊似乎还在为自己脱罪,南宫无言却无心听他多做解释,冷声问道“她还能活多久?”
“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两年,在那期间,须得好生调理……剩下的,便要看丞相大人自己的造化了。”御医斟酌着答道,生怕南宫无言一时怒极,自己颈上人头难保。
半年……南宫无言眯了眯眸,已经这么短了吗。
“那为何,他至今未醒?”南宫无言看着病榻上脆弱不堪的沈君兮,女子发丝被冷汗沾湿,紧紧地贴在脸侧,方才让宫人替她褪下染血的外衣,如今又沾满了血迹。
“方才微臣见丞相疼痛难忍,多少用了些镇静的药剂,这会儿应当是已经睡过去了。”御医安安分分的答道,见南宫无言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杀意未消,忙跪伏在地道“微臣定会用药替丞相好生调理,让他能多撑一段时日……”
南宫无言眉头紧蹙,阖眸过了很久,才压制住心底的暴怒和嗜杀。
“若再有隐瞒,或是丞相出了什么事,朕要你九族陪葬。”
那御医连忙磕了几个头高呼微臣不敢,也慢慢正视了君不知在南宫无言心目中的地位。
只是君不知身上的隐疾太多,脉象紊乱,哪怕是他想治,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不过这样的话他自然不会这个时候和南宫无言说。
为了让沈君兮好好休息,南宫无言只是在这里看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临走前放了四个侍女在这里好生照顾她,又按着御医的叮嘱在沈君兮周围摆了些火炉,让整个大帐温暖如春,可谓是照顾的无微不至,方才放心的回了自己的营帐议事。
五十里外,千倾关前仅仅一道峡谷之隔的北辰修,不知怎的忽然就是一阵心悸,望着东楚扎营的方向,沈君兮这会儿,应当就在那里吧。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救出萧堂宇,南宫无言有没有为难她。
北辰修一阵心烦意乱,终是又将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地形图上。
不论如何,还是早日攻下千倾关为上。
而南宫无言这边,他方才回了自己的营帐,便看见了跪在门口的步非凡,见他认错态度如此恭敬诚恳,南宫无言心里的气也多少消了一些。
事到如今,最困扰他的反倒是对沈君兮的担心。
再加上步非凡一番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