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沈君兮面上就只剩淡然和冰冷了。
南宫无言能很清晰的感觉到的,是从夜尚羽死后。
不过那个时候沈君兮只是对什么事情都很淡了,不似如今这般让人无法接近,像一块捂不化的冰雪。
这种状态,是在他杀了那个军医之后。
她的一颦一笑,都逐渐带了些许敷衍和应酬,多数时间,都是如今这般冰冷。
南宫无言原本还是满腔怒火,怪她放走了萧堂宇,原本还在怀疑她和北诏内外勾结,劝他出城迎战最后损失惨重,可就在看见她的那一秒,仿佛兜头浇下一盆冰水,让他心底生寒。
直到目光触及她身上属于自己的狐裘,方才心底一软。
只是这好好的衣服不知为何破了。南宫无言微微蹙眉,方才发现沈君兮唇上尚有未曾消退的青紫,一只胳膊也是活动不便。
想必是受伤了。
尽管她如今看上去并无大碍,但南宫无言还是心下莫名的一阵紧张。
当然,北辰修也看见了沈君兮。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莫要一时冲动单枪匹马冲到东楚数万大军中将沈君兮带入怀中。
又有多希望她不会在南宫无言身边时就停下脚步,希望她能径直朝着自己走来。
可这不过是他的希望。
两军对垒,沈君兮和北辰修之间的距离,看上去不过数百步,隔着的却是两国的仇怨,是千沟万壑。
最终沈君兮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北辰修,便将目光落在了南宫无言身上。
北辰修看见自己心上的那个女子朝着南宫无言微微躬身,恭谨而又谦卑,那动作却又好像已经重复了成千上百遍一般自然。
心中钝痛,她已然知道真相,如今在南宫无言那里这般卑微,心里该会有多难受?
而沈君兮好似浑然不觉,低声道“陛下,我们的退路被云展带人截断了。”
南宫无言眸色一冷,“云展?”这个名字带着几分熟悉,让南宫无言莫名的心底一阵烦乱。
沈君兮点了点头,“北辰修的禁卫军统领。”她大致将先前在千倾关峡谷一侧发生的事情陈述了一边,南宫无言和陌玄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沈君兮说的都是真的,心口一阵憋闷。
大敌当前,他上前迎战,后方本就空虚,是他没能提前安排好,让人钻了空子。
事到如今,他又能怪谁,怪沈君兮没有提醒他吗?
南宫无言蹙了蹙眉,对上沈君兮平静无波的眸子,尽管知道她对什么都不甚在乎,可还是一阵心烦。
如今两人已经陷入这般困境,她为何还能如此淡然?
是吃准了就算两军交战,北辰修也不会将她怎么样吗?
沈君兮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预料到了如今的情况?
半晌后,南宫无言强行压下了心底的烦乱,只冷冷道“你私放萧堂宇一事,待到战后朕再和你慢慢清算。”
沈君兮没有否认,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只轻轻应了声是,不悲不喜,满不在乎。
这样的态度让南宫无言更为恼火,可大敌当前,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事到如今,南宫无言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东楚的溃败已成必然,只是总有些不甘心。
从他带着沈君兮从东楚皇都出征算起,最开始的接连破关,不过数日便已经打到了北诏的锦州城,只要再向前一步,便是长驱直入直至北诏皇都,为何不过数月光景,东楚便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经此一役,若是战败,他就必然要退出北诏的领土,这种得而复失的感觉,比求而不得更容易让人倍感挫败。
南宫无言这样想着,却不知为何北辰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