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尚武是个什么样的人,明眼人都看的清楚,成不了大事,沈君兮也不至于会和他合作。
只是,沈君兮一向性子清冷,在东楚皇城的时候,多少朝中大臣想要与她交好,她都未曾放在心上,为何会如此轻易地答应吕尚武的邀约?
南宫无言这样想着,恰逢陌玄回来,遂俯身在他耳侧吩咐了几句。
沈君兮跟着吕尚武到了前院,在一处凉亭落座,后者已然着人燃起了长明灯火,安排了美酒佳肴,极其丰盛。
早春的风带着几许柔和,只是到底是快要入夜了,沈君兮身子偏寒,还是有些冷。
吕尚武似是看出来了她体质偏弱,面上并无异样,着人在一侧专程放了火炉,还送了崭新的披风过来。
沈君兮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抿唇一笑,衬得天光无色,却端的是一种清贵让人不敢亵渎。
吕尚武心中更为崇敬,抬袖敬了沈君兮一杯,“今日有幸请的相爷与下官一同用膳,委实是下官的荣幸啊。”
沈君兮唇角微弯不置可否,“吕城主过谦了,这些日子住在贵府上,多有叨扰,还要多谢吕城主关照。”
两人寒暄一番,吕尚武对这位文和谦逊,没什么高官架子的丞相好感更甚,算是打开了话匣子。
身侧一个侍女前来为两人分别添茶倒酒,复又不动声色地站回沈君兮身后。
沈君兮并未多心,只看着吕尚武道“吕大人镇守我东楚边城数年,当是功不可没,让本官敬佩。”
吕尚武摆了摆手,道“丞相大人言重了,实乃下官分内之事。”
虽话是如此,但奉承话谁人不爱听呢,一时间吕尚武还是有些飘飘然,不过他也没有忘记讨好眼前这尊大佛,笑眯眯道“前些日子相爷带兵连破北诏三大关隘,可谓是威风凛凛,其风姿当真让我等望尘莫及啊。”
沈君兮笑了笑,着实没了再和他寒暄周旋下去的想法,遂旁侧敲击道“如今时局动荡,不知郢城城内布防如何,数百里外北诏铁骑虎视眈眈,吕城主可有把握护住我东楚大好河山?”
闻言吕尚武笑意一僵,沈君兮问的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他随口一问,还是南宫无言派他来试探自己。
见沈君兮笑意温和,颇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样子,吕尚武自是更偏向前者,遂长叹一声道“东楚与北诏和平数十年,下官当真未曾想过开战的这一日会如此之早。”
从吕尚武那里,沈君兮大约知晓了,原来这人从最开始调来边关郢城,便是本着时局变化,三国鼎立,不会再有战乱,待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过舒坦日子的。
这人虽说碌碌无为了一些,审时度势的眼光倒还是有的。
直到后来南宫无言秘密派君不知带兵出征,微服军中,为了不过早的暴露东楚的行动,加急密件在东楚发动战争的前三日才送到吕尚武手中。
且南宫无言并未在郢城停留,二十万军队直奔边境,同吕尚武打过招呼之后便越过边线,打了北诏一个措手不及。
到了那个时候,吕尚武才隐约发现变天了。
只是他作为边关城主,只能选择勉力守关。所幸有君不知带兵在前面挡着,他这些年来退守边防承受的压力反倒轻了不少。
直到后来传出南宫无言御驾亲征,吕尚武甚至隐约要以为北诏气数已尽,只等着南宫无言一举攻入北诏内部,问鼎天下,重新规划地区,自己说不定还能分得一杯羹。
谁知南宫无言亲自带兵,反倒节节败退。
但哪怕是东楚退居千倾关那段时日,吕尚武摸不清头脑的时候,也未曾想过东楚会输,更不会想到南宫无言会带兵守在他这一座小小的郢城里。
其实吧,这里的确不是最好的驻扎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