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尚武身子一僵,不知道南宫无言分明是在生沈君兮的气又为何要扯到自己身上,忙接连磕了几个头,哭诉道“微臣知错,微臣知错了啊……”
南宫无言冷笑,这个吕尚武,也不是什么好人。
当初沈君兮对他也算得上是百般维护,这人却见风使舵,沈君兮方一失势便跑来告发,当真是龌龊到了极点。
注意到自己隐约在替沈君兮打抱不平,南宫无言心中又是一阵复杂。
一种莫名的暴戾想要将在场的人全部斩杀,想要将这些东西都砸了个干净,可他是东楚帝王,不可失了仪态,有损威严。
十指渐渐握紧陷入掌心,南宫无言闭眸压制着心底的戾气。
“拉出去,枭首示众,家中女眷全部贬为军妓,犒劳将士们。”他一字一句的吐出对吕尚武的责罚,可谓是严苛之至。
身前是吕尚武的哀嚎求饶,南宫无言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陌玄,后者干脆利落的出手割了吕尚武的舌头。
吕尚武痛极,张开嘴呜咽着什么,却是满嘴鲜血,疼得在地上打滚,却再也说不出半句话,被人拖了出去。
李宗锦被眼前这满地鲜血和血泊中半只似乎还在蠕动的舌头惊到,一时间甚至于丝毫不敢动弹。
帝王之怒,非一般人等承受得起的。
可他心知肚明,南宫无言只是迁怒于吕尚武。
如此便能弄得整个吕家家破人亡,可见他心中是有多少戾气。
但李宗锦等了许久,也没见南宫无言提及沈君兮和对她的惩处。
南宫无言似乎……对那位女子,余情未了?
李宗锦低着头,猜不透彻,直到陌玄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尽快离开。
虽有些好奇南宫无言会如何处置沈君兮,但李宗锦在南宫无言身边时间也不短,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不该他问的事情,他便不该感兴趣。
殊不知,若非多事之秋,战乱年代,今日在这书房中,南宫无言便不会压制自己嗜杀的脾性,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活着出去。
他不可能不知道李宗锦带吕尚武来挑明此事,到底包含着什么样的心思。
只不过如今与北诏交战,他的存在对南宫无言来说还有些用处罢了。
待到李宗锦走了,南宫无言压制了许久,胸腔之中那阵肆虐的杀意才完全褪去,涌上些许复杂。
若放在之前,有女子会这样对他,只怕他早就动手了。
可如今,他竟在这里默默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许久许久,他才缓缓启唇,冷声道“随朕去看看她。”
他想过了,他对沈君兮的确是爱极,可这并不代表就能连着沈君兮腹中胎儿一起接受了,尤其是这孩子还是北辰修的。
沈君兮可以留,可她肚子里那个孩子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南宫无言带着陌玄去的时候正值午膳期间,沈君兮虽然被软禁,弱水却是知道南宫无言心里有沈君兮,衣食住行上自是不敢怠慢。
她正安安稳稳的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一碗燕窝。
弱水守在房门口,门上落了锁,等到沈君兮吃完,她便会打开门将东西收拾了,复又锁上。
除了自由受限制,沈君兮的一切待遇,都与从前一般无二。
在这偌大的郢城,仅次于作为东楚皇的南宫无言。
在他怒极险些血洗城主府的时候,这个女子却是姿态优雅从容,好似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身上散发着温柔而美好的光辉。
南宫无言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竟有些不忍心打破这个美好的画面。
直到沈君兮抬眸,轻描淡写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当他不存在一般,低头继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