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鬼医当做传人,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她也不能不识抬举。
况且,不论鬼医性格如何,对旁人如何,他对自己,终归是没得说的。
心中微暖,舒月笑了笑,跟了上去。
北辰修吩咐了云展去山下将马车带上来,然后等到鬼医收拾好,他们便一同启程。
虽然鬼医这里,只有三四间茅草房,看上去极其简陋,但他这一片药田,还有药房和书房里的东西,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多少珍惜药材和医书孤本,都在这一方小小的院子里。
其实鬼医说要跟着北辰修他们离开,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后悔过,可已经做了决定,而且他毕生也就这一个女儿,又如何不能让他趋之若鹜。
或许是亏待了她的母亲太多,鬼医总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从各个方面去弥补自己的女儿。
所以依依不舍的他,收拾了整整一个马车的东西。
还好北辰修有先见之明,让人将沈君兮乘坐的马车也一起带来了,她身子重,受不了远程颠簸,舒月在马车里陪着她,而鬼医坐在了自己那一车药的车辙上,云展和北辰修策马而行。
一行人在夜幕降临之前到达了摩云镇,如愿以偿的在那里休息了一晚。
而后北辰修提前知会了摩云镇和北诏边境之间,管辖沙漠的那个官员,返程的路上倒是一路平安。
沙洲的知府特地将北辰修一行人恭恭敬敬的迎进了知州府,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休整了一夜。
有鬼医亲自做看护,这几日沈君兮身上的不适和气闷也慢慢散了些,和舒月有说有笑,又有北辰修作陪,一路空气新鲜,虽说一直在赶路,却难得的过得快活。
几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有提她身上的病,有鬼医在这里,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能在第一时间解决了。
他的存在,无疑是给北辰修吃了一颗定心丸。
十月怀胎,而沈君兮,还剩下六个月。
北辰修原本想着,就这半年的时光了,他索性放下朝政,陪着沈君兮在这北诏的大好河山里畅游,带她去看贺兰山的雪、洁净的湖泊、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去呼吸新鲜的风,沐浴温暖的阳光。
可这一切,都不切实际。
抛开他北诏帝王的身份不说,就是沈君兮有孕在身,都撑不住。
北辰修能做的,只有尽力将返程的路拖得长一点,再长一点,不想早日回到那几分冰冷的皇宫,少了陪伴沈君兮的时间。
此次西域之行,看似沈君兮的病情并未得到缓解,可北辰修知道,鬼医的出手,至少她腹中的孩子能保住。
就算北辰修想要用这两个孩子换沈君兮一命,可不止换不了,而且,沈君兮绝不会同意。
北辰修知道,她想要留下沈家的血脉,想为他诞下孩儿。
她又何尝不想与他相伴一生,儿孙满堂,可她不能。
她只能留下一点念想,一些回忆,还有北辰修的亲生骨肉。
每每将目光放到她小腹上,北辰修总是控制不住的倍感压抑,心中涌现出无限的复杂。
他无比期待着自己孩子的降生,可又忍不住去怨恨他们的来临,会害死他们的母亲。
可每当他触及沈君兮眸中的柔光,母性的光辉,心总是会控制不住的软的一塌糊涂。
情深不寿。
随着距离北诏皇都越来越近,两人似乎感受到了这般自由和快乐的时光即将不复,愈发腻在一起,透过马车那一扇小小的窗,看着外面的风景。
而鬼医,也越发怀疑起北辰修他们的身份。
若非王公贵族,又怎么可能让四城九州的知府官僚乖乖听命,奉若尊主,可北诏的皇室鬼医多少还是知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