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笔几画写出花来?更何况我也算不得什么大家闺秀,小生意人家的女儿罢了。”我将手上的浆糊用帕子擦掉,“你今日可要去军营里看看,方才见廖胜已经走了。”
“落笔倒是有力,只是太不知收敛了。”邸恒伸手敲了敲我贴在门上的告示,“廖胜去了我就不必去了,今日你随我去百崖山里瞧瞧。”
尚在清晨的百崖山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我故意带着邸恒绕了几个弯路,却总能被邸恒冷着脸拽回正路上。我撇撇嘴,不得不佩服。
邸恒看我一脸不服气,不屑地笑了笑“当年南下查案时,走过的许多山不比百崖山简单,这般认路的本事我若没有,早就入了下个轮回了。”
我指指一边的山洞“这不就是我们与廖胜打起来的地方,你可曾记得那伤你的人是男是女,张什么模样?连你都能伤到,想必身手很是不凡。”
“是天色很暗以后的事了。我们入百崖山时就已经时候不早了,等天色黑透,我和廖胜连声音都没听到便看到车夫倒地,我们下车查探情况时仍是四下无人,等我们发现有暗器飞来的时候已是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加上天色和地形的优势,我们根本没有胜算。至于长相,更是看不清了。”
“你们受伤是在何处?若是能找到车夫的尸首,想必还能寻到一点线索。”我皱着眉细细思索了一会儿。
邸恒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当时的天色太黑,又急于应付杀手,已是记不得当时的位置了。不过即使记得大概也没什么用处,见此人的身手倒像个专业的,总不会留下这种低级的破绽将自己置于危险中。”
我摇了摇头“你们天镜司的人不是最为神秘吗,怎么可能你刚入深州境内便有人埋伏暗杀,这太奇怪了。”
“我觉得最蹊跷的也正在于此,”邸恒说道,“一路走来我们从未同别人表明身份,马车也只是租赁了最简陋的,即使说此人不是冲我,只是为了谋财似乎都很难说通。”
“那也不一定,邸公子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即使穿上乞丐的破布烂衫都难掩贵气,哪是一架马车就能藏得住的呢?”我笑着探头看向邸恒,邸恒的嘴角轻轻划出了不可查觉的一丝弧度。
果然,即使是天镜司的人也喜欢被拍马屁。
“等等。”邸恒突然伸手拦住我,周遭突然安静下来,我听到似乎是草丛里传出来微弱的呻吟声。
邸恒走上前去,拨开草丛,里面躺着的似乎是一个醉汉,但闻不到丝毫酒的味道。只见他面颊翻红,全身却瘦骨嶙峋,手里拿着烟杆不住的颤抖。
我上前搭了脉,还没摸稳,他突然全身猛烈地抽搐一阵,我向后惊得一仰,邸恒在我身后撑了我一下。我顺着邸恒的力气坐起来,那个老汉还在不停地抽搐,嘴里嘟囔不清地说着什么。
“点,点上……”
“把烟点上?”我有点惊讶,我见过嗜烟如命的人,如他这般的我倒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从衣襟里取了火棉出来,擦燃了火星落在眼袋上,老汉满足的抽了一大口,吐出的白烟把我和邸恒都着实呛了一下。老汉心满意足地靠在草丛里,双眼微闭。
我伸手在鼻前用力挥散,突然觉得气味不对,我仔细闻了闻,看向邸恒,邸恒也正一脸严肃地看向我。
和耿府工人所抽的烟相同,烟雾中带有一丝微弱的甜腻味道。
邸恒伸手取下老汉的烟袋,他却突然回光返照一般从地上蹦起来夺取邸恒手中的烟袋,但每个动作都十分无力,邸恒只用手轻轻一当他便摔翻在地,我伸手去扶他,他却想要推开我,最终也因为无力而告终。
邸恒举着烟袋,俯视着躺在地上的老伯“你这烟哪里来的?”
“儿子……儿子的。”老伯说的大有些有气无力。
“儿子是做什么的?”邸恒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