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萧侫之再也不装某做样,长剑插地将自己身子撑起,嘴角噙了丝笑“太子殿下,臣有一副慈悲心,怎会要无辜者性命?”
卫绫桑叹了口气,似是厌烦了这样打太极,他谋划了这么久,这是最后一步了。
人总有种劣根性,越是到最紧要的关头,越是冷静不下沸腾和向往成功后日子的心。功败垂成这个词后堆叠了多少悔恨。他又紧了紧手里的匕首,还需要一点时间,这满室的熏香里的药发挥作用还要一点时间“大将军想让本宫怎么做?”
“太子殿下趁皇上缠绵病榻多日决定弑君弑父,我急忙赶来救驾却被您打伤,在夜行卫的拼死保护下,我将还剩一口气的皇上带出,恰好遇到了前来上朝的众臣。皇上在众臣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手中紧握圣旨,那是传位于你十三弟的圣旨。”萧侫之一字一句的吐出接下来准备发生的事,挑了挑眉,满脸的得意,好似胜券在握。
“大将军将费尽心机却不登上皇位实在令本宫想不通。那大将军将如何处置本宫呢?”卫绫桑轻咳了声,语意中泛温柔“听闻大将军与篱落交战时,便与篱落二皇子关系极好,捏造个篱落的假身份给我和太子妃吧,我便同意。”
萧侫之眉毛轻蹙“同意?太子殿下,我可没征求您的意见。隶属您的禁卫军调走的调走死伤的死伤,您为什么认为我是在征求意见呢?太子妃可心不在你,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从谁手中抢去的?”话说道后面,已经带有气急败坏了。
他拳头紧握,凭什么他喜爱的人一纸圣旨便被指给了太子,而他只能被塞个不受宠的公主。而太子还因为亲妹妹与他成亲坐稳了太子之位。
凭什么事到如今,太子还能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和他说话。
“大概凭这个吧。”卫绫桑说完,拍了拍手掌。
而下一秒,跪地的夜行卫站起了三分之一,不约而同的一剑向仍然跪地的人刺去。只发生在瞬间,殿内的血腥味便翻涌而起。
“现在呢?”卫绫桑没去看满地汇流成河的血,只是看着面色有些发白的萧侫之道。“有资格了吗?”
“哥哥,你别为难佞之了。”一道女声从老者后面响起,而那老者也变换了模样,那仙风道骨的神态和有些佝偻的背全然不见。他默默的退了一步,将他身后的小童让了出来。
而萧侫之看着眼前的小童,吃惊的神色怎么也掩不住。
卫绫咏将束发髻的布条拆下,一头青丝便顺势泄下,脸上带着一点点狡黠的笑容,满地的血污和尸首与她的笑容呈现十分鲜明的对比。地上的血红进不了她纯洁的眼底半分。
卫绫桑听着那娇嗔带有埋怨的语气,呼吸瞬间一滞。
距离她被送去别院已经大半年了,除了偶尔能在夜里凝视她的睡容。他太忙,又太多的东西要思索,要布局。
而她睁眼时候的样子,他已经好久没见过了,上次见是在她大婚的时候吧。久到卫绫桑有点恍惚了。
那双和他不同的眼,带有点浅灰的茶色,溢满了纯真。总是湿润的眼眶凝视着他的时候,朝他涌去的还有信任,不设防的信任以及可以致命的信任。仿佛只要他命令她交出性命,她就能立即照办。
他每每看着这双眼,就恨不得……将她囚禁起来。
他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呢?卫绫桑稍稍垂下了头。大概和知道她不是他亲生妹妹的时候吧。
日子太久,他不记得了,每每他想告诉她时,都不是好时机,因为他总能从她的身世上挖出更令他作呕的东西,她的身世掩盖的是丑陋的皇家秘史。卫绫咏这个无辜的女孩,只要一天不脱离这个身份,他便一天不能告诉她,他不想她知道那些肮脏的事,那些散发着腐朽与堕落的过往很快就要随卫绫咏这个名字的消散而逝去,他原本的计划就快达到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