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闻言,雪清婉心感惊讶,同时也有些犹豫,“傲然如虎,它会让我骑吗?”
“怎么不会?别忘了它现在听命于谁”,许淮闻轻巧一笑,向白虎命令道,“将清婉送到对岸。”
只见白虎直接上前一步,来到雪清婉身侧,蹲躬下身,仿佛在等她坐上去一眼。
雪清婉有些迟疑地看向许淮闻,他则轻柔地说,“别担心,坐上去。”
踌躇数秒后,她微微有些怯畏地侧坐在了白虎的背上。刚坐稳当,白虎便轻啸一声,四腿迈开,如影如风,矫健而平稳地跳跃溪流,踏上了一个水中土坻。
雪清婉低身抱紧它的颈项,生怕自己一个不稳就会跌落到水沼之中。然而白虎的四蹄抓地很稳,丝毫不带摇晃,跃过水面跳上一个个坻地,这让她的忧虑慢慢消失掉了。
待白虎跃步到了浅水中央时,她逐渐将身子坐直了起来,双手轻扶着白虎颈部两侧,抬眸向四周环望。
褐红色翅尾的鸥鸟轻鸣着掠过旁侧近处的水面,引得波纹溢荡,低喙入水,一条锦鲤已然入口。暖阳穿过远林照入这片溪沼,浮光掠金,静影沉璧。虎脊随着她身下白虎的跳跃收缩摆动,虎爪稳健地落在苇荡与土泥间,有时踩水而起,水花四溅。
她清黑的眉眸中添了几分明媚,原来在虎背上乘驭跃水竟是这般感觉,与骑马全然不同。她曾经骑马时觉得自由不羁,胸怀旷远;而如今骑于虎上,竟让她深味一种至高无上、傲然群雄、权振四海之感。
贯汇交织的溪流对岸离这边差不多十五丈远,许淮闻望着远处浅沼池藻间乘着虎背飞跃的雪清婉,竟让人觉得英姿飒爽,充满豪情。
虎掌落,她已至对岸。雪清婉双足触地,却仍对这奇妙一程留恋不舍。
她转身看向那只黑白相间的虎,唇角微扬,轻声道谢。白虎微微俯首,转瞬几个跃步,便进入了茂密的林中。
这时,许淮闻,决明与阿玲,也都通过轻功踏步,抵达了雪清婉在的这一岸。
“感觉如何?”许淮闻移步到雪清婉身边,注意到她不舍的目光后,含笑而问。
“我想养下它,还有那只麋鹿。”雪清婉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
“你如若能保证养下它们后,不被街坊邻居检举,不被衙门府役追着跑,我便帮你把它们唤回来。”
“这……清婉只是说笑,莫要当真。”也是,骑着白虎牵着麋鹿招摇过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露天杂耍团,这也太过显眼了。
“好了,走吧。”
众人继续投身到碧叶连天的绿浪中,没有人注意到,那只白虎并未离开,而是潜伏在一棵粗壮的树后,悄悄地听着几人的谈话。
不久后,白虎调头离开,追向的是那只受伤的麋鹿消失的方向。
冠幅广展的榕树垂下深绿的薄叶,藤蔓盘丝,苔痕从树根延伸到泥土中,土壤湿滑酥软,清婉只得依托阿玲的搀扶迈开步子。
“淮闻啊,能不能也教教我驯兽术?”雪清婉一面走,一面羡慕地看向许淮闻。
“驯兽术是需要寅族血脉的,你没有这血脉,可怎么练?”
“需要寅族血脉……那倘使清婉饮下几滴你的血,能否练就驯兽之术?”
雪清婉随口一问,旁边的阿玲却直接打了个冷战。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若是你对我的血有所企图,我想那只白虎对你的血应该也会感兴趣的。”
闻言,雪清婉语滞。他是要命令那白虎先吃了她啊!
“你这人,当真阴险可怕。”
时近下午,夕日西偏,昼明渐消,人影斜长。
气温凉了些许,森林的边缘却似乎依然遥不可及。久经长途奔袭,雪清婉的身子有些吃不消。于是众人择了处浅潭旁边,打算今晚在这里扎营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