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东璃澈的眸子又阴沉了一分,坐直了些身子,紧紧注视着面前的许淮闻,“你我之间十几年的情谊,还不及一个雪清婉么?你带她住进我府上,她应该是有目的吧?”
“知道还问。”许淮闻泰然自若地放下一子,道。
“呵”,东璃澈嗤笑一声,落下一子,顺手从旁边抄起盏茶水啜了一口,蓝眸凝视着许淮闻,“本王不会看在你的情面上轻易顺遂她的意愿。”
“她自有能让你应允的能力。”
“本王拭目以待。”
“光顾着说话,你的棋已经输了。”最后一子落下,许淮闻身子朝后微靠,抬目示意,衔着翠墨的黑眸里带着几丝笑意。
“哼”,东璃澈不甘地瞪了许淮闻一眼,拂袖起身,转身朝向外面的院落,阴沉的风卷起他的黑发,“风珀来报,今晚陶倩可能会有行动,你守好雪清婉。”
“知道了。”许淮闻墨眸微烁,挥袖招来一名随侍的婢女,让她把这棋盘收拾了。
“你到时候打算怎么处置陶倩?”
“跟南狱一样。”
东璃澈嘴角一抽,“本王跟陶老爷还是有些交情的。”
“那我下手轻点。”许淮闻漫不经心道。
东璃澈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他怕是又要替许淮闻收拾烂摊子了。
看着侍女将棋盘收拾干净,许淮闻也站起了身子,走到东璃澈的旁侧,目光里带些苍远地望着这帘卷西风,正巧看到送朝章册子的小厮走进对面的政务房中,道,“照理说萧王已除,你父皇也该下旨了。”
几枚落叶扫过东璃澈的衣摆,吹过来马鞭草的芳香。他收回对陶家的思绪,眉角带上了些严肃的凌意,道,“过些日子本王会回趟皇城。”
望着庭前飘转的落叶,他的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对眸子深处,多了许幽沉的煞气。
适夜,陶府。
檀墨幽黑的府次瓦檐下,正堂里正燃着几支暗烛,隐隐烁烁地映出堂中那一老一少的面孔。两人各坐在一把黄花梨的玫瑰椅上,各有所思地喝着茶。
“王爷派人前日将你看守在客苑中,说明是对你有了怀疑的,虽说是看在为父的面子上将你放了出来,但难免也会生出些警惕啊。”
说话的是那名满身油光的中年人,他长着一张盘子似的圆脸,下巴上的赘肉快要垂到胸口了,衣裳虽宽,但也遮不住那隆起的肚子。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扎在圆脸盘子中间,正瞧着面前不远处的陶倩。
“父亲”,陶倩微微低下头,不敢去与她的父亲陶城对视,声音里带着几分怯懦与低卑,“女儿这是最后一次,若是失败,女儿便收手。”
“哼”,陶城轻蔑地笑了一声,脸上的肥肉抖了抖。
“为父纵容了你这么久,可不想因为得罪了王爷和安公子让自己的声名毁于一旦。上次我能把你救出来,这次若出了什么差池,你就拿自个儿的命去赎罪去,别把我拖下了水。”
陶倩的目光颤动了一下,抬目看向这个她称为“父亲”的陶城,心中一痛,忽的露出一抹冷笑,“你这般撇清关系,就不怕我把你做的那些腌臜事儿说出去?”
“呦,还真是陶家小姐,势大了涨胆子了?”陶城狞笑一声,站起身来直直走到陶倩旁边,用两根看不清指节的肥手指钳住陶倩娇美的脸颊,目光阴沉,发出尖锐的声音。
“你可别忘了,是谁给了你现在的身份,是谁给了你杀那些女人的资本,又是谁能把你送到安公子边儿上!”
陶倩只感觉自己的脸被钳的生疼,那对眸光中含上了几丝泪滴,收起方才的清冷语气,娇楚可怜地示弱道,“是您。女儿方才失言了,还望父亲宽恕。”
“你清楚自己的地位就好”,陶城冷哼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陶倩被钳红了的脸颊,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