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一夜一日的雪依然未停,不知是不是冷气儿烘的,承朔苑膳堂每日一聚的夜宴上,有些较之以往不同寻常的气息。
雪清婉自是一如往常与许淮闻挨着坐,但平素里为了显得矜持跟王爷间总是隔了个红衣男的公主,今日倒一反平日地跟东璃澈毗了邻,东璃澈那副尊贵难攀的气场也变得平易近人起来,脸上总带着温柔惯溺的笑意,蓝眸牵在身边儿人身上。
桌案上剩了三个单蹦儿,太子殿下专注用膳认真倾世面色不改,两个脑袋上有角有耳朵的家伙身上裹了俩厚绒被子,挨着太子殿下一左一右坐着,时不时看眼雪清婉然后打个寒战,扒拉最热最浓的秋葵汤可劲儿往腹里灌。
雪清婉扫了眼圆桌诸人,在公主王爷那边儿顿留了几分,而后脸上露出颇为欣慰的浅笑。看样子,淳安是得偿所愿了,情不被负,两情相悦,真好。
目光掠过俩裹得跟球儿似的俩人,脸上淡淡的欣慰之笑转而又变得清灿,那俩球儿瞧见那笑却跟见了鬼似的,恨不得把整个头都埋到被子里。
善良点,还是别吓着孩子了。
收目回来,正好与一双深海般深邃又清云般逸柔的眸子相对,眉眼里带了勾人的笑。
心中一扑腾。
这时,那边东璃澈的尊醇之声徐徐而来,“诸位,本王有事相说。”
案上除了那两个球儿象征性地瞧了眼他后继续用膳外,一一都停了筷。以往宴上都是闲谈,能如此正经的宣告有事儿,定然不是什么小事儿。
雪清婉瞧了眼他旁边面上微红的淳安,心中似乎稍稍有些明白,但看东璃澈表情,似乎又并非那么简单。
他目光带些严肃,面色也有几分凝重道,“今日京中消息,皇城以北青武山附近流寇严重,多是从狄拓国边际逃来的难民,被人集结了起来据山为王,四处滋事烧杀抢掠。父皇查明狄拓国派遣来扰乱洛梵秩序的武官聚结了这群流民,现在闹得严重,又是帝王抚枕之地,父皇急召本王回去商议解决,明日便要出发。”
说罢,桌案之上似乎都陷入了沉寂,
雪清婉敛过目光,眉角皱了一许——又是狄拓国。
先前边界之地便闹瘟疫闹暴动,月竹轩上淳安献策四条,这刚平息不过一个来月,狄拓国便已按耐不住,派入奸细直捣皇城之畔青武山,聚集流民,抓住他们居无定所身无所傍的特点,毫不顾忌国法四处烧杀,这简直是在老虎头上大张旗鼓的作妖!
狄拓国边境常年暴动从洛梵国圣祖皇帝开始便成了问题,延续至今已成难以更改的风习,若再听之任之下去,只会越闹越严重,到时候洛梵大国威信何在?
难怪消息刚传来圣上便急诏东璃澈回宫,这事儿若是解决不妥,可有的朝廷烦心了。
她蹙眉思索着。这事儿虽与平民百姓的她无关紧要,但是与当朝二品侍中她舅父昭阳陇,可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在圣上面前说了哪点儿错话办了哪点憨事儿埋下忧患,掉脑袋都是有可能的;反之,加官进爵前途无量。
朝廷局势瞬息万变,一个不好,就可能影响到她的计划。不过,昭阳陇为官数年,在圣上新一批年轻亲信中算是出类拔萃的文臣,应该是知进退有尺量的,何况东璃澈这次回宫,凭她之前埋下的伏笔,东璃澈私下很可能会笼络昭阳陇,林家在朝上又没有别的重臣为棋,她或许无需太过担心。
正当她沉目思索时,许淮闻语味有些沉重地开口。
“狄拓国早年便有以计谋入侵伽蓝国之势。但因两国之间中隔山脉,伽蓝北部居民鲜少,狄拓国目的未成便不了了之。没想到,如今他们竟以相同手段来扰乱洛梵国边境,可见其狼子野心从未泯灭。”
东璃澈点点头道,“狄拓国地处草原,不及中原财力富硕人力鼎盛,常年觊觎中原沃土先进生产力,又多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