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少爷等你——长姐。”
他相信,很快,她脸上这副平静就会消失。
他想看那张平静的脸变得惊慌失措,这个温雅的人跪地求饶的模样。
林江辰起身,甩袖转身,恶狠而笑。
踏步出门,光影倾微下,冲着旁边啐了口恶痰。
望着路远尽头跨步昂首的那人,阿玲嫌恶地蹙了蹙眉,“说谁没教养呢,真是!”
金野拍了拍她的肩,“阿玲姐,莫跟这等人置气。”
她收回目光,怂怂鼻子,“哼,嚣张鼠辈,迟早有一天有他哭的。”
取下块抹布,狠狠地把案上的茶渍擦了干净,抬目看到雪清婉看外面看得出神,侧头一看,只见着几只青雀蹦跶着小爪从门前跳过。
“小姐,你在想什么?”
青雀的细羽映射着阳光发出粼粼盈彩,衬得小雀似凰羽,不知那五脏俱全的腹中是否又涅槃翔跃、鸿鹄之志?
一阵风抚过,吹起鬓边一抹青丝,打马而过的雀儿叽叽喳喳的飞走了。
雪清婉将青丝别到耳后,碧云烟眉似有一丝思索意。
“我总觉得,林江辰今日怪怪的。”
想到那倨傲含怒的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违和的笑,这笑背后似乎潜藏着暗算阴谋与纠纷错乱,让人有一丝的不安。
“你们贵族大家的少爷郎,不都那副欠揍的傲慢样,哪怪了?”
白绪捏起一枚草莓放到嘴里,嚼着说着,牙缝间沾上了红汁水。
“就算他有什么五花八门的心思,在小姐面前也不过是雕虫小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了,任他也掀不起大风大浪。”
阿玲耸耸肩,端起融化的冰水,朝外泼掉,又添了新的冰块,一时间略显闷热的屋内又增了舒凉意,白绪直直惬爽地瘫倒在了小床上。
冰雾蒸腾间,雪清婉也抻了个懒腰,舒了舒气。
也是,有些一早就排下的局布下的阵,任凭过街老鼠怎么搅局,也改变不了的。
日上三竿之时,果然如林江辰所言,林夫人平安苏醒的消息传遍了满府,也传到了流睢阁中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任何人暂不要提及大小姐入住流睢阁的消息,以免让夫人再受刺激。
那时正用着午膳,阿玲抱怨,白绪顾吃,雪清婉只能说林枫对柳春琅是真心疼啊真心疼,琢磨着下次要怎么隐晦地再把这夫人气晕。
“也不知那名叫做的子季婢女考虑的怎样了。”
金野咽下一枚紫甘蓝,轻声道。
盛夏的夜来的格外晚,用罢晚膳后夕阳仍不见落于山际,橙黄如瀑的夕光镀染在梁栋府檐间,安详温馨的氛围本该一直这么保持下去的,然则平静的存在似乎总是用来被打破的,不恰事宜的慌张叫喊突如其来地步临。
“大小姐,大小姐,老爷召您去宿鸳阁,说是有急事!”
一个小厮踉踉跄跄地跑进来,朝她一跪,喘着气儿通报。
雪清婉淡淡看向他。
“怎么?夫人又晕了?”
小厮结结巴巴地答,“不……不是,总之老爷似乎动了大怒,少爷也在场,说是……要向大小姐问罪。”
动怒?问罪?
执着茶水的手在空中一停。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终还是将茶盏放到了唇边,饮了一口。
端了盆圣女果来供养某只白虎的阿玲正从门外走进来,听到了小厮的话,担心地看向小姐,“小姐?”
置杯案上,她抬起眉。
“阿玲,你随我去看看。”
跪在地上的小厮抬起头,只看到一双映着橙红夕光的墨眸,其间闪动着几分坚韧之光,几分震魄之态,心中微颤——怎么大小姐丝毫没有去被问罪的恐慌,倒像威风凛凛征战沙场的大将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