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驱使着绝大多数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这场平和寂寂优雅温和的艺术上,屏息凝神地投诸于那覆于翠弓莹弦上的十根纤长手指。
参赛手的弓箭绝大多数取自场中按不同款式分发而非自带,只因骑射试炼场内不论马匹还是弓箭都是最上乘的,马是从狄拓国引进的马匹中精挑细选的精壮良驹,弓箭是宫廷敕字造户出产的高等良器,人人用过赞之捧之不肯离手之。若非如此,怎么招金?
可这金衣俊人儿却反其道而行,自带弓箭。翡绿贵美的弓、莹莹闪烁的弦、碧光寒锐的箭,便如其人,格外亮眼夺目。
那么,其技是如其人般温润柔弱,还是如箭般刚硬强势?
雪清婉的心微提,紧紧注视着他的动作。
忽然,马匹之上,靛眸一凌,没有犹豫,双指松开,金光飞射。
箭出去了。
“飒——”
“砰。”
所有人都滞了滞。
仿佛那箭不是朝靶子射过去的,而是在场圈边儿上绕了个转儿,从在个人心上都穿了过去。
离得近地揉了揉眼睛,离得远地眯着眼狠看,恨不得把眼睛挤出去。
“他射中的……是红色?还是蓝色?”
“不不不,不是红色,也不是蓝色。”
“黄色!黄色!”
“黄色?是几环?”
“十环!”
十环!
此声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仿佛穿过草野看到那靶子上端端扎在靶心的碧绿长箭,霎时间,躁动声,惊讶声,议论声,啧叹声,盘旋飞扬,哄满全场。
“太厉害了!没想到这金衣公子技如其人,第一靶就十环,中了个好兆头!”
“名不见经传啊!我看到了个新燃起的骑射之星!”
“场务场务,我要加注!给金衣公子!”
棚子边儿外站的那收钱的黑马褂壮汉一脸惊讶——没想到这看似儒雅书生的男宠,竟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骑射手?
一面慨叹一面摇头,那贵家小姐从哪捞来的这等人才?
然后侧目,冲着那群嚷着要加注的人吼了一嗓子。
“老板们!比赛开始后不可下注!这是规定!”
这一吼,吼得老板们丧了气儿,除过由衷连连赞叹的人外,不屑质疑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巧合吧?”
“是啊,就一靶而已!骑着个公主驹,能有多大能耐!”
“这种吃运气的人,开头把运气用光了,下一靶保准中不了!”
“就是就是!还是裴公子看上去更稳当!我支持他!”
唏嘘声下,某一处不起眼的茶棚中,她原本微微紧捏茶盏的手,渐渐松开来。
“看来不需我担心了。”
嘴角,泛着如风似光的轻巧浅笑,垂目,喝茶,品茗。
忆起初识之时,就是那一枚暗夜中扎中飞鸟的箭,稳准狠,让她决定留下他在身边。
金野听不到夸赞的话也听不到嘲讽的话,眸中心里只有主人交代的让他赢得这场比赛之语。利落收箭,抚了抚马儿的脖子,俯身轻道。
“太驰,做得很好,继续稳住。”
马儿嘶鸣一声,四蹄以更迅捷轻快的姿态飒然踏出,浅黄鬃毛随风而起,恰若踏风而奔的,潇潇魄姿优雅帅奂。
后面的洛书荣自是把金野那风姿看得一清二楚,暗哼一声,不知手抖还是怎的,第一箭连靶子的边儿都没碰上,窘色泛脸,匆匆而离。
至于戴家的小姑娘,射中了一靶的最边边,抹了把汗,轻轻一笑。
场地虽辽阔,但也是一眼能望到边际的,每靶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前方,那两名骑射手已经到了第二靶的射程范围里。又是嗖嗖两箭,皆中,分布于六环到七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