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深吸一口冷气,他不太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你在说一遍。”
“亲征巴尔哈。”
苏晔淡淡的重复,没有气势磅礴,没有出兵必胜,就像是陈述一个,已经成为事实的事情。
“你要知道,这些年弘武大将军数次出征,也勉强能和巴尔哈抗衡数月,以求你的平安和边境百姓不受战乱。”宇文成虽然是文官,但这些年奏折呈文看的也足够多了,他不觉得这是一个上策:“你从未有过带兵的经验,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行。”
“况且。”宇文成加重了语气:“你也说,大家都怀疑你和巴尔哈的关系,陛下会给你多少兵马?难道他不会更害怕,你带兵反投巴尔哈吗?”
苏晔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虽然他和宇文成无话不说,但有些事情涉及到别人的性命,他也只能闭口不谈:“我有底牌,能够说服陛下。”
“太危险了。”宇文成摇头,他一丁点儿都不赞成苏晔的这个想法,更不要说赞同他的举动了:“你这就等于……”
“我从走出巴尔哈的那一刻,就决定,要让这个种族,在世界上消失。”
苏晔冷冷的说道,他不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见,而是在告诉他们,他要且已经这么做了。
“千年前,大宇还是赵姓皇帝的时候,曾与先朝古格有过联姻,后来,巫奇族入侵古格,将古格成年男子一律斩杀,当朝王妃携妇孺逃至戈那海,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消失了。”
这些事古书上的记载,苏晔记得,关于巴尔哈所有的事情,他都记的很清楚:“只百年后,有一族人从戈那海中乘风而来,他们生性暴虐杀戮无数,巫奇族奋起反抗,却最终战败,沦为奴隶。”
“你看。”苏晔反问宇文成:“是不是远有比我们更恨巴尔哈的人?而且你知道吗?咱们大宇边境被掳掠去得百姓,将士,都会和巫奇族人一样成为奴隶,巴尔哈的人,甚至将他们圈养,割肉下酒。”
苏晔眯起眼睛,颇有兴趣的问宇文成:“你知道人身上,哪儿块肉最好吃吗?”
宇文成满目震惊。
他对苏晔出质巴尔哈的那些日子,从来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所能想到的,似乎也就是受人排挤,冷落,侮辱,但今日苏晔所言,似乎是在暗示他,远不止于此。
难怪,他自巴尔哈回来,便在不吃肉了。
一想到这些,宇文成也感觉自己胃里在不住的翻腾,他皱着眉强忍下来。
理智告诉他,这是一件极不妥当的事情,可他听完这些之后,已经没有理智了。
“所以啊。”苏晔长叹一生,仿若耄耋之人:“为我自己能活是小,证我身为太子的清白,和为我边境的百姓安定,为大。”
他目色坚定:“我宁可自伤一千,也要换他八百。”
苏晔的话,让屋内仅有的两个人无言以对,他的坚定决绝,绝非一两句话可以动摇的。
五年。
五年的时光足以将一个人彻头彻尾的改变了,云瑶不知道苏晔离开大宇时是一个怎样的人,但他能自出生便稳坐大宇皇太子之位,绝不是如今这样吃喝玩乐可以保住的。
更何况,这样的吃喝玩乐之下,云瑶数次从苏晔的身上,感受到他身为太子的责任和悲悯,这对他不是枷锁,而是积年累月下形成的性格。
那,才是真正的苏晔。
三人无声对坐,良久,宇文成吸了吸鼻子,问出了他现在唯一能问出的一句话:“那我,能帮你些什么?”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苏晔今日这样突然的正经,让宇文成有些不知所措,苏晔看出来了,笑着回答:“将来我上书请兵,希望你多替我说两句话吧。”
宇文成一介文官,确实对出兵打仗这样的事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苦笑着点头。
苏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