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廷彦爱极了这份难能主动,好似满心戒备的小兽终于慢慢靠近,终愿啄食他的手心。
陈钧楠生意局从不避他,多是强取豪夺兼言行粗暴,只顾享乐无甚怜香惜玉之心。
是以想起同桂音洞房那晚,把她弄得面色惨白,啼哭不断,虽有初次的缘故,但自己被陈钧楠带偏道亦有可能,慎重起见,偷让许锦弄了数本册子,得闲研究,便有了些心得。
许廷彦此时愈发耐心,看她星眸乱恍,双颊两团嫣红,怎生的天然媚态挠人神魂,沉沉笑着咬她汗湿的下巴尖儿。
桂音蹙眉咬唇,附他耳边嘤嘤哭了,“你怎么这样的坏!我要死了,定要把那满桌财宝埋了陪葬……”
许廷彦听她哭唧唧的话,有些可怜,又不由想笑,“财宝乃身外之物,你死了该带我去方明智。”
“我才不要你,不要你……”桂音抽抽噎噎地伤心,“我就要财宝,好多好多的财宝!”
“好好,我的全是你的!”许廷彦柔声疼哄,看她梨花带雨俏模样,又去亲吻微肿的嘴,爱极了她。
素琴提食盒子进院要往正房走,赵嬷嬷打着呵欠拢起袖坐在外间槛上,见她来阻住路问哪去。
素琴笑道“给二爷送肉骨汤。”
“二爷正在吃肉骨喝香汤!”
素琴听得不明,“汤明明在我食盒里哩,谁又多献殷勤了?”
赵嬷嬷瞟她两眼,“你去,你去,不长眼的丫头,莫怪我没提醒你。”
素琴迟疑地走至帘外,恰听到泄露出来动静。经妙棋被撵后,她也渐通人事,顿时红臊起脸转身往回走。
赵嬷嬷眯着眼嘿嘿看笑话,“明儿我要告诉二爷你听房。”
“赵妈妈可不兴胡说欺负人。”素琴脸色由红转白。
赵嬷嬷抬手抚着睡得毛躁的发髻,站起身慢声耍歪理“我有阻你没?我可是二爷的奶娘,说的话你不听,抬步硬往里闯,不是要听房还能作甚?或者你对二爷也存有那样的心思……”
“赵妈妈您一把年纪的人,这种瞎话胡编不得。”素琴急得直跺脚,朝周遭看一圈静悄无影,才白眉赤眼问“您到底要闹哪样才算罢!”
赵嬷嬷朝她食盒呶呶嘴,“肚里咕咕响个不住哩。”
“给了您,二爷问起该如何答他是好?”
赵嬷嬷瞅准机会一把将食盒夺下,“二爷可没闲情吃这个。”
她往外间槛里跨,回头看素琴呆呆站着,摇头道“还不赶紧寻人烧热水,你旁处勿去,就守在这等二爷吩咐,总有你的好处。”
房内不知房外事,恰一片春情意浓满堂香。
许廷彦赖着不肯起,拨开桂音濡湿滴汗的发丝,温柔亲吻她潮红未褪的颊腮。
桂音蹙眉阖眼,一场恩爱耗尽她所有气力,虽余温未散,理智却悄然悉数回笼。
洞房那晚是有些不甘愿,毕竟许廷彦实非她执念的良人,而是她欠下五百银的无情债主。
她以身偿还一年,说起皆是苦情,其间哪有丝毫愉悦,若他胆敢再来讨什么鱼水之欢,她就死鱼板板一条给他看。
可如今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她非但没有死鱼板板,好像摇头摆尾蹦跶得比二老爷还欢快,羞愧恼怒薄凉悔恨各种莫名滋味交缠,扯拽她那颗脆弱敏感的心。
想起离这里隔两条街皇宫内的玉林师兄,因着锦绣前程背弃了她,她也不曾怪过他,世间贫贱之人各有各的不得已,如今更是没那个资格怪他了,瞧她也没有坚贞到底。
忽然想躲得远远的,不用呼吸同样的空气,不看同样阴晴圆缺的月亮,不怕抬首偶然邂逅,天涯海角彼此一生不复相见。
“二老爷。”桂音依旧阖着眼,轻声道“我想回南边去了。”
许廷彦想起乔玉林,“他……”却又顿住,看着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