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贡厅,仙滩镇。
沈复在接到闫祖庚的邀请后,独自考虑了几天,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没办法之下,只好趁着喝酒解闷的工夫向自己的妻子陈芸把事情全须全尾的诉说了一遍后让她拿主意道:“芸娘,你说现在为夫该当如何?”
陈芸自幼家境并不怎么好,四岁亡父,和弟弟一起由母亲辛苦拉扯长大,但幸运的是学会了写一手好诗。
在十三岁那年的聚会上,陈芸第一次遇见了比她晚出生十个月的表弟沈复。
都说在一段感情中,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很明显,在读到陈芸诗作的那一刻,沈复已经变成了输家。
看到沈复眼里对她崇拜的目光,陈芸知道,她终于遇到了懂得她的人。
沈复惊叹于陈芸的才思和清雅秀丽,兰心蕙质,满心都是她,不能释怀,当下对自己母亲表示,“如果让我结婚,我非陈芸不娶”。就这样,两人在十三岁时便定下了婚约。
陈芸和沈复结婚后,他们的生活也越发有趣和温润。一起讨论诗文,一起变装去集市游玩,一起练习插花写字。随着时间越久,感情越来越深。
二人至今已琴瑟和鸣二十余年,年愈久情愈密,家庭之内,同行同坐,初犹避人,久则不以为意。
在当下,大多数女子一旦成了亲,就像向贤妻良母发展,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成了典范。
但沈复和很多男人不一样,别人把妻子当成生儿育女的工具,但沈复不,他把芸娘当朋友和知己。
如今的礼教,女子出门会被视为破坏纲常,但为了满足妻子的愿望,沈复竟没有一点犹豫就带着妻子上街去了,并且自己走到哪儿几乎都带着陈芸。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沈复与陈芸婚后,将柴米油盐的日子,过成了春花秋月的向往。
沈复常年给人当幕僚,两人生活清贫,经常捉襟见肘,但他们从不抱怨,只是精致地活,他们有自己的生活哲学,把日子过得很是用心。在平凡的日常里,也能活出生命的滋味,活出审美趣味。
沈复平常爱喝点小酒,不喜欢布置太多菜。芸娘就为他置备了一个梅花盒,把盒子放在案头,如同一朵墨梅,打开盏,有六只小碟,中间放一只,外头放五只,就如把菜装在花瓣里,很精巧方便,也省得摆一桌。
今日也一样,听到沈复的犹豫,陈芸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像往常一样为沈复准备了一盒小菜后才笑了笑说道:“郎君,妾身知道您的忧虑,如果答应了他们的邀请,您是害怕朝廷知道后会连累族人,如果不答应的话,又担心与他们结怨,不知妾身说得对否?”
沈复见状摇头笑了笑,道:“我家芸娘聪明得紧,为夫这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了你啊。”
陈芸闻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后问道:“东家那边怎么说?”
现在沈复的身份毕竟还是一个幕僚,如果东家那边不放手,他们现在做什么决定都没用。
“东家那边早有交待,在让我把盐矿的事办完后便自行解除契约了。”沈复闻言想了想回道。
见状,聪慧的陈芸便知道了,好奇的问道:“怎么?直到现在东家都还是没有出面?那么神秘?”
“没有。”沈复闻言叹了一口气后说道:“来此半年,莫说见面了,就连平时的交待都是托人传信,不过从行事手段上来看,东家应该是天地会的义士,就算不是,也是反清义士。”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在当下,科举考试是莘莘学子实现人生转变的唯一机会。很多人一辈子都在考取功名,坚持一条道走到黑,哪怕已经白发苍苍,还在坚持不懈地追求功名。
但沈复是个例外,哪怕才高八斗,他也拒绝去参加科举。
究其原因,除了沈复所处之地的社会风气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