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好事,就怕许遇仙还要背上一口大大的锅。不仅他本人,就是他背后的那串人,都难逃干系。
太无耻了?呵呵,许你厚脸皮去抢军功,不许别人黑心肠来挖陷阱?
关键的是,如果岑国璋这么做了,紫禁城里那位会怎么想。表面恼怒,内心高兴?
覃北斗觉得头都大了。他在心里想了想,斟酌了词句,把其中复杂的情况解释给杨谨听。
“良玉,你说而今这朝堂上,分几拨人?”
杨谨谨慎地看了一眼覃北斗,也斟酌了一会,开口道:“覃大人,大致三拨。”
“良玉,我与昱明公是患难中见真情的好友,现在又站在同一边,当无话不说。”
杨谨这才开口道:“第一拨是先皇留下的老臣,六位辅臣,占了四位,还有他们的好友和门生故吏;第二波是皇上提携简任的,比如陈天官、汪兵部,比如恩师和...”
杨谨看了一眼覃北斗,没有继续往下说。
“第三拨,属于中立。先皇时期,他们并不得到重用,随波逐流,典型者如右都御史洪老大人...”
说到这里,杨谨似乎领悟到什么,他抬起头,沉声问道:“许遇仙是礼部郑部堂的门生,保荐他的胡侍郎是次辅尚阁老的故吏。覃大人,你和洪大人忍一忍的意思,是不是想顺着皇上进一步,又退一步的意思?”
“良玉,我们都是给皇上办差的人,何必那么多斤斤计较呢?你说是不是?”
杨谨有些无语了。
皇上的套路就是这样,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上回收拾兰阳伯、林阅新是这样,这回又是。
可是那些老臣哪个不是人精?你这样做有什么意思?真当人家是小孩子吗?
杨谨突然想起,先皇最喜欢用的那一套手段。
先暗中示意臣子把事做绝,然后他老人家出面,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再来个恩自上出。最后一堆的人感激零涕,捞了个千古仁君的名声。
皇上的这一招,似乎像是在学先皇的,只是形似神不似,还不如学小师弟私下议论的,对付敌手,打一批,拉一批,分化瓦解他们。
唉,可是皇上怎么做,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万万管不到。
只是覃大人刚才一席话,像是在提醒我。这当口,不要激化矛盾,按照皇上的步子走,先安抚住老臣和勋贵们,免得节外生枝。
好嘛,这一安抚,就得叫我们小师弟难受了。他从富口县开始,帮着皇上对付乐王,几次剪除乐王的羽翼,让乐王恨得痛下几次毒手。
现在又身负重任,以数千弱兵守江州,面对十万叛军,出生入死地坚守了十几天,眼看着光明就要到来。皇上为了所谓的安抚,却毫不犹豫地把小师弟给抛出去。
帝王最是薄恩寡情,果真没错!
想到这里,杨谨心里涌起一阵悲愤。君忧臣辱,君辱臣死,虽然这是为臣之道,可是皇上你的为君之道呢!
心里越是悲愤,杨瑾的脸色越是平和。
他点点头,表示很赞许。
“是啊,现在以稳为上。我会去信劝劝益之,万事以和为贵。再说了,恩师不日就会进驻江州。有他坐镇,益之不敢耍心眼,也不用怕许遇仙玩手段。”
“这就对了!”覃北斗抚掌说道。
又说了几句,杨谨告辞离去。
看着堂皇的覃府大门,杨谨心里冷笑了一声。看样子你的目标不止户部马部堂屁股底下那张位子啊,不知是次辅呢还是首辅?这么早就代入角色,完全把自己当阁老了。
和光同尘,调和阴阳!呵呵!
杨谨踩了踩轿子底,吩咐道:“走,回顺天府。”
杨谨刚走,从书房侧门转出一人来,正是原豫章藩台,现在被闲置为国史馆学士、太常寺卿的袁可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