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妇人抬着木桶过来,这是今天的早饭,每人一碗稀粥——粥能不能填饱肚子不重要,冒着热气,对大家来说就足够了。
所有人都要涌过去,又被屯长骂了一通,排起了队。
梁蔷直接站到最后,刚来的时候,他还跟人挤,打过几次——倒不是打不过,而是没完没了,赢了还要被罚,当他有一次捧着稀粥,看到里面倒影鼻青脸肿的脸,只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以后的人生就是为了每天早上一碗稀粥了吗?
既然如此,早一点喝晚一点喝又有什么区别?
梁蔷站在队伍后方,慢慢挪动,看着前方的木桶——区别还是有的,稀粥的热气在清晨的寒风中不断的散去。
等他拿到的时候,应该就成了冷粥。
“阿蔷。”身后有声音带着欢喜,低低说,“今天是你娘当差,稀饭肯定不会被洒一半。”
梁蔷回头,看到一个兄弟的笑脸。
这个兄弟头发乱乱,也早没了梁氏族子弟的风采,以前在家美酒佳肴都不在意,此时稀饭多一半都能让他笑。
梁蔷看着他的脸,说:“四哥,我们不能再做劳役了。”
梁家的哥哥愣了下,问:“那我们做什么?”
梁蔷默然,他也不知道,但如果一直做劳役,他觉得还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