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字——“北府骁烈军”。
那些虎熊的热血将士,皆以能环护在那面赤旗四围之下,而感到荣耀自豪。
这只一万多人的大军,正是司马珂麾下北府三军之一——骁烈军。
赤旗之下,谢尚坐胯着他的战驹,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如刃,直射对岸。
此时正是汛期,连续下过几场暴雨,浚水河面上波涛滚滚,如同万马奔腾一般,川流不息,河水的颜色也因一路裹挟而来的泥沙而变成了黄色。
由于赵军在之前得到石虎的命令是严防死守,故此得到晋军东征陈留郡的消息,便早早在浚水设立水寨防御,利用河流阻止晋军东进。
河水对岸,上万的赵军的营帐布满沿岸一带,水寨连绵数里,负责留守浚水的正是赵营名将张豺。
在他的身旁,司马张澄望着那波涛翻滚的河面,不觉惊道:“河水暴涨,敌军又防守严密,如何过河,须伐木造船,再渡江破敌。”
谢尚眉头紧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正色道:“伐木造船,终究是太慢,先令大军就地扎营休憩,再好生商榷一番。”
他手中长刀一举,身后便响起了一阵悠远而绵长的号角声,如同飓风一般扫过浚水北岸,一万多大军旌旗起伏,不断的往后传达着号令,然后缓缓的停了下来。
晚霞如火,浚水河面上波光粼粼,一片通红,如同一江血水一般。
谢尚纵马沿着浚水北岸而行,身后跟着司马张澄和一干亲兵扈从。
只见对面张豺的水寨防守森严,错落有致,深得防守之妙,不禁暗自佩服。
江面之上,赵军的艨艟走舸,来回穿梭,巡视着江面,见到偶尔驶往这一段打渔的渔船,便将其撵走,甚至直接将船夫踢下水,拉走渔船的。
突然,谢尚被河水上游而来的一抹帆影所吸引,只见来船越来越近,仔细看来竟然有数十艘大船,成群结队而来,缓缓往下游而去,然而江面上的巡逻船只不但没有加阻拦,反而似乎在向船上招手示意。
这些大船吃水都很深,很显然船上有不少物资,对于到处劫掠的赵军来说,居然不但不组织战船去劫掠,反而主动示好,令谢尚不禁大惑不解。
谢尚当即令人找来一名熟悉情况的队主,前来询问个究竟。
那队主指着那队大船上飘扬着的大旗,道:“此乃襄国郑家的商船,襄国郑家之女乃胡酋石虎之后,又有不少子弟在胡虏麾下为官,是故郑氏之船在黄河南北之地,畅通无阻,无人阻拦。”
羯人入主中原,攻城略地以胡人为主,但是治理地方,还得仰仗北面投诚的士族。汉人之中,从来就不缺英雄,但是也不缺汉奸。
襄国郑氏之女郑樱桃,优伶出身,颇具美色,深得石虎宠爱,被石虎封为天王皇后。唐朝诗人李颀曾作《郑樱桃歌》,写郑樱桃以美艳而擅宠后宫故事,流传千古。
历史上的郑樱桃,因为其儿子石邃无恶不作,被石虎所杀,郑樱桃也被废。但是现在由于石邃被司马珂所杀,郑樱桃依旧是石虎的天王皇后,郑氏在石赵政权之中依旧颇有声望和地位。
郑氏擅长经商,故此大河南北,很多郑氏的商船来来往往,穿梭与黄河南北的郡县之间。
谢尚望着那杆巍然屹立在浩浩荡荡的商船之中的大旗,只见一个斗大的“郑”字依稀可辨,眼中神色闪烁,若有所思。
突然,他转身回过头来,望向张澄笑道:“你曾在江陵精练水军,劫此商船应不在话下。”
连日来,谢尚等人从上下游沿岸的渔村,搜集了数百艘渔船,虽然比不得战船,但是骁烈军中有上万名曾经在江陵训练过的水军,在江陵水战之中击败过成汉的舟师,若是劫掠郑家的商船,自然不成问题。
张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