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几个时辰之前的事情,想起了那个数百斤的石狮子被挥舞的情景,顿时明白来者是谁了。
他心中深深的明白,照这般追下去,不但会被对方一一射杀,而且还可能被对方引入埋伏之中,死路一条。
邓恒只觉心头一阵绝望,急声吼道:“撤,继续向东撤退!”
众羯人虽然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又打马回头继续奔跑而去,而且是鞭马如飞,只恨那马少生了几条腿。
司马珂见对面的羯人已经调转马头,嘴角露出一丝鄙夷的笑意,又继续策马向前疾奔而去。
他持弩继续施射,一个接一个的羯人倒在了他的箭下,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邓恒听着后头的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心头的惊恐越来越强烈,但是依旧怀着一丝希望,继续向前狂奔。
然而,后面的弩箭依旧在继续肆虐,他身边的亲兵,像稻草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邓恒的心中也越来越焦躁。
一直到邓恒身边只剩下二十余人时,邓恒终于彻底绝望了,一把勒住马脚,喝令众将士全部勒马停了下来。
邓恒朝前面茫茫的风雪之中,声嘶力竭的吼道:“司马珂,本将知道是你!你堂堂南晋大将军、西阳王,偷偷摸摸的躲在背后暗施冷箭,算什么英雄!”
身旁的羯人,也用半生不熟的汉语高声吼道:“出来一战,暗施冷箭算什么英雄!”
回答他们的,只有凛冽的朔风,还有……弩箭!
就在他们叫喊的当儿,又是一枝弩箭飞来,正中一名羯人的眉心,那名羯人连挣扎一下都来不及,就倒了下去。
接着,又是连续两箭,又射倒两人。
“拼了!”邓恒大声吼道,双目尽赤。
这般被对方像打兔子一般的一一猎杀,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死得实在太憋屈了!
拼了!
众羯人像受伤的野兽一般,愤怒的咆哮着,再次回头挥舞着兵器向西面的风雪之中扑杀而去。
其实,这已经证明了没有任何意义,只是邓恒和众羯人不甘心坐以待毙,任人宰割,暴怒之下而做出的疯狂之举。
然而,不管羯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的。在这种天气里,只要弩箭管够,就算两百人,司马珂也能一一射杀。
风雪之中,羯人如同疯狂的猛兽一般,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叫骂着,将司马珂的祖宗十八代骂完了,但却依旧逃不出被猎杀的结局。
随着一道接一道的寒光从雪雾和朔风之中窜出,一个接一个的羯人,咽喉被弩箭透穿,然后栽倒于马下,像死狗一般瘫在了雪地之中,然后又被积雪所覆盖。
邓恒身边的羯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十余人,前面的弩箭突然停了足足一分钟。
邓恒精神大振,嘶声吼道:“他没箭了,冲上去,杀了他!”
话音未落,一枝羽箭从雪雾中飞来,又射倒了一人。
邓恒望着插在亲兵咽喉处的那枝尚在呜呜颤抖的羽箭,心头更是骇然。这只羽箭明显是硬弓射过来的,能在一百五十步外施射,这是何等的神勇。
只是,邓恒和众羯人已没有退路,依旧大吼着在向前冲杀,而羽箭依旧在继续射杀着羯人。
终于,前头的箭镞彻底的停了下来,足足半盏茶的功夫没有动静。
这一次,司马珂是真的没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