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军队全部围上来,恐怕就将成为孤城,想跑都难。但是若就此不放一箭,灰溜溜的退回邺城,又恐石虎怪罪,故此决定冒险夜袭一次,无论成功与否,对石虎也有个交代。
姚弋仲将夜袭的任务,交给了长子姚益,一再叮嘱其务必小心谨慎,哪怕是偷袭失败,也务必全身而退,绝不可中了晋人的圈套。
晋军大营扎在靠白沟河的一条支流的小河边,以便取水,离枋头城两里多地。
营寨连绵近两里,栅栏四周以拒马围了一圈。营寨内的晋军将士正在埋锅造饭,营地里到处一片炊烟袅袅,空气中漂浮着一阵饭食的香味。
除了正在忙着做饭的辅兵们,众骑兵们也在忙活着伺候着自己心爱的战马。对于骑兵来说,战马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决定着他们在战场上的命运,所以这马要亲伺候,才能与战马培养好感情,关键时刻不会给你掉链子。
此时已是农历五月初,就算是河北,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这群中原的大汉们,一个个光着膀子,正在营地里忙活着。他们刚刚从河边遛马回来,给马喂了水,又给战马刷洗了一遍,此刻正在喂马。
这批阿拉伯战马,都是雄骏的战马,吃的也与普通的驮马,甚至与那些蒙古马乘马不同。他们的饲料是七成泡软的黄豆,三成的草料,而且黄豆是用盐水泡的。乘马则是一半精饲料一半草料,到了驮马就是三成的精饲料、七成的草料了。
邓遐作为一军之主,同样也不例外,要亲自喂马洗马,因为战马是不认职务高低的,只认谁对它好。
邓遐的坐骑,是一匹雪白的阿拉伯战马,肩高都到了他的肩膀,约一米七左右,不但四肢雄健有力,而且比起蒙古马的智商还是高多了,领悟主人意思的能力极强,而且与邓遐的关系也极其融洽,故此邓遐对这匹战马是爱不释手。
那白马低着头在木盆里吃着盐水泡过的黄豆,邓遐则在一旁给它用干布擦干刚刚洗过的鬃毛,又用手梳细细的梳理着那浓厚的鬃毛,一人一马显得十分的和谐。
邓遐旁边站着一人,头戴笼冠,大袖翩翩,手里摇着羽扇,显得十分的悠闲,正是王猛。
司马珂让邓遐为先锋,其实还是有点不放心的,所以特意让王猛为邓遐的副将,跟随邓遐出战。
对于王猛这个从未经历过战阵的十九岁的少年文人,其实邓遐一开始是看不上的,觉得战场上玩的就是枪林箭雨、刀头舔血的勾当,这样一个白面书生,跟着来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过他知道王猛是司马珂极其看重的幕僚,只当他是来跟随自己历练的,倒也是十分客气,没有显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但是,经过了这一路的畅谈,邓遐渐渐的对这个未及弱冠之年的少年产生了钦佩之情,发现这个少年无论是对战争的谋略、阵法战术以及如何充分利用战场的地理环境、天气等,都有独到的见解,令邓遐受益匪浅。
王猛是个可以扪虱而谈的人,邓遐也是个粗豪之人,两人都不拘小节,所以这一文一武两个主要将领,倒也相处十分融洽。
两人就这么在战马的旁边,一个讨论起这场战事来。
“我料姚弋仲今夜必定夜袭我军大营,还请将军好生做好防备,有备无患。”
王猛的话,令邓遐大吃一惊:“君何以知之?”
王猛淡淡笑道:“今大将军虎踞河南之地,羯人退守河北不敢南顾。姚弋仲乃羌人首领,绝非等闲之辈,岂有不知羯人气数将尽?其既为羌人,必以羌人之命运为先,岂会为羯人死战?今我大军声势浩大而来,其必生退意,否则枋头便成孤城一座,则整个城内的羌人精壮非死即降。但石虎将如此重地交予其手,岂无后手牵制?我料其家小必皆在襄国为质。如今姚弋仲退兵已是必然,又恐石虎责难,必然临退之前,与我军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