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头一次感觉到。
这世上有比邪灵、恶魔……更纯粹的恶,那就是人。
有极少极少的人,拥有极致的恶念,他们杀人害人起来,比邪灵恐怖无数倍。
那一次,这三个人心中各有了不同的想法。
师父苦说大师的想法是。
人怎么能恶到这种地步?他的出现真的是巧合吗?
他儿子慎的想法却是,均衡教派的教义明明是保持两界的平衡,这一次却因为一个人而破例了,那么以后……是不是会破例无数次呢?
而最后那个人,也就是苦说大师的义子戒。
他内心的波动和震撼是最大的。
有那么一刻,他开始怀疑均衡教派的教义,为什么均衡教派千万年来,只是维持两界间的平衡?
这次出现的芝云省杀人魔是特例吗?这种事在千年间是第一次吗?显然不是,那岂不是说因为迂腐的教义,均衡教派让无数可怜的百姓遭受恶人的苦难?
当然,这些只是最初的想法和偏见。
虽然在追缉的途中千辛万苦,虽然师徒三人一路上见识了无数生死惨状,但在苦心竭力之后,他们最终还是捉拿到那位金魔,也就是芝云省的杀人魔戏命师烬。
“必须杀了他!”
这是小徒弟戒的提议,他脸色阴沉,本性中以牙还牙和过度膨胀的正义,他主张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应该交给师父处置。”
这是大徒弟慎的提议,他的性格和戒不同,他比较佛系,而且比较传统、冷漠,希望将主意交给师父定夺。
“我们没资格杀他。”
这是苦说大师的决定,他眉头皱成紧紧一团,紧攥的双手挣扎许久后,才长叹一声,做出的决定。
这个决定俨然是震惊人心的,尤其是两个弟子!
即使是他的亲儿子慎,也非常地不解:
“他可是顶级连环杀人魔!我们这一路上追捕亲眼目睹他的恶行,我们都知道他做了什么,他犯的罪足够普通人死一百次,为什么没资格杀他?”
即使慎本性克己本分,可人性中的人道主义依旧让他不忍,老话讲兔死狐悲,他一路上亲眼见到那些残忍的尸体,要说内心毫无波澜,怎么可能呢,他也是希望罪有应得之人承受制裁的。
可苦说大师依旧摇头:
“不可,不可。”
一道激愤的声音响起来,是忍不住怒火的戒,他大声反驳道:
“为何不可!杀人偿命,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是,但处置他们的人,不可是我们。”
苦说大师这样说道。
戒大声问道: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均衡教派的人,均衡存乎万物之间,我们的职责是守护两界平衡,假如他是恶灵,无需你说我自会动手,可他是人,他应该被交给法院,交给议会的人审判,他们才有资格决定烬的生死。”
这番话让戒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信仰出现了动摇。
一个从小在某种教义和信仰中长大的人,忽然有一天对自己所学习和崇敬的信仰发生冲突时,这个人极有可能会性情大变,甚至整个精神三观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可是……”
戒无言反驳,因为师父说的话是对的,均衡教派的教义正是如此。
他们没资格杀人,即使是这种恶贯满盈的大魔头!
“可是我认为他不会受到裁决!那些议会的家伙根本就是一帮草包,他们连抓人的本事都没有!何况杀人?”
戒大声地反驳道。
“这些不关我们的事,人我们已经抓到了。”
苦说大师叹了口气。
事情的最后,戒还是决定相信师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