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狱,从抓人到最后定罪,都是皇帝说了算,行政和司法系统都无法过问。
有些人被下昭狱,是因为犯了法;有些人被下昭狱,是因为忤逆上意;而有些人被下昭狱,仅仅是皇帝想让他去昭狱里,清醒或者反省一下。
作为一名混迹官场多年老手,李琪自然知道其中奥妙,他的原则向来是谋动而后定。除非一击必杀,不留后患,否则多一个敌人,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生怕对方从哪里蹦出来,咬自己一口,不划算。
吴云峰看到李琪犹犹豫豫,顿时失了兴趣,就找借口走了。
被带到,严格说是被抬到北镇抚司的秦睿,内心是慌乱的,表情是懵圈的,语气是惊愕的。
一间收拾的很干净的牢房中,平复下心情的秦睿躺在床上,开始思索着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想来想去没有找到答案,索性就闭眼不想了,然后就睡着了。
秦睿牢房的隔壁,郑和和一名魁梧的色目人站在一起,听着秦睿牢房中起了轻微的鼾声,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怎么样,指挥使大人,我就说秦睿这人心底无私天地宽吧?”郑和一脸轻松的说道。
“大伴慧眼如炬,本来我还想诈一下这小子呢?没想到他居然没心没肺,还有心思睡觉。”被称为指挥使的人,乃是赛哈智。
锦衣卫自创建起,历任指挥使毛骧、蒋瓛、纪纲,三人作为帝王鹰犬,在位时都是声名显赫,令人闻风丧胆,最后都被皇帝拉出来祭天,平息官员的怒火了。
赛哈智是波斯人后裔,在朝廷根基一般,唯一一点好处就是忠,对朱棣可谓是忠贞不二,声名不显于世,可以说是个小透明。在当锦衣卫指挥使期间,没办过大案,没祸害过文官,所以在宣德上位后,得以安全落地,落了个善终。
“要说他没心没肺,那你可错了。别人心有七窍,这小子至少九窍!这次的祸事,差点把我也拉进来。”郑和摆了个请的姿势,和赛哈智走出牢房。
“大伴深得陛下信重,怎么会有祸事!”赛哈智紧跟着郑和走出牢房。
两人来到秦睿的牢房前,赛哈智让人打开牢门。郑和走了进去,在墙边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赛哈智要上去叫醒秦睿,被郑和阻止了。
等秦睿被伤口疼醒时,发现郑和在自己的牢房中,赶紧起身行礼。
“郑公公,您怎么会在这?难道您也被下昭狱了?”秦睿看着坐在桌旁的郑和,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历史上没有这一出啊!
“没,我哪有你这待遇啊?我就是听说你被陛下下昭狱了,过来看看你。”郑和指了指旁边的板凳,示意秦睿坐下。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秦睿捂着肚子,慢慢坐了下来。
秦睿肚子上的伤,已经开始愈合了,动起来还是有些疼。
“你说说你,干得都是些什么事啊?”郑和不知道该怎么说秦睿。
“郑公公,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陛下究竟为何将我下昭狱啊?”秦睿想从郑和嘴里打探一下消息。
于是,郑和就将秦睿宣传新粮,冲撞了朱棣大祀南郊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祀南郊?郑公公,大祀南郊是干什么?前几天,我遇刺受伤,朝廷发生了什么大事,我并不知晓啊?”秦睿听了郑和的话,放下心来,只要自己做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没暴露就行。
“遇刺受伤?可是严重?”郑和一直在宫中,所以并不知道秦睿受伤的事情。
“没什么大事,已经快好了。郑公公,能够给我讲解一下,什么是大祀南郊?”秦睿上辈子加这辈子,就没听说过这个词。
于是郑和就给秦睿普及了一下礼法,然后说道,“大祀乃国朝重礼,陛下登基十九年,一共举办了两次,你居然选在这一天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