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成什么了?
这样的问题在贾蓉在,绝对可以说是最简单的。偏偏当提问的人是李纨时,便成了最难回答的问题。其中种种无非是因为两人身份的特殊,还有李纨面上严肃的表情,及蓉哥儿手中的温暖。
只消一个呼吸的时间,贾蓉神情亦严肃起来,极其认真的说道:
“你便是你,你是宫裁,独一无二的宫裁。在我心底,你是我梦入天台山遇的仙女;亦是我心里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的神女;更是宁荣两府里最娴静脱俗的奶奶。如果硬要我说一个对你的看法,我说不出来。但我知道,你定是让我记挂无法忘记的,永远存在内心最深处的人儿。”
“你……”李宫裁哪里听过这样的话。“曹子建赞神女的词,你倒一字不改放我身上来了,也不担心亵渎了神女。”
实在不要脸。
蓉哥儿嘿嘿道:“你就是神女。”
明知他在胡诌,却十分受用,再不好追究。
李纨轻呸着垂目瞥一眼,瞧着衫内动静,倒没训蓉哥儿将手拿开。只道:“你不是请我来帮你编撰农书的么?这样如何继续。”
“来日、方长。”蓉哥儿轻笑一声,心儿不停荡漾着。清素低调的李纨,这样细看下,竟也有点可爱。甚至还有点温柔的意味,这不是错觉,是蓉哥儿真实的感觉及触觉。
他继续道:“农书里面分选种、育种、育苗、插秧、施肥、驱虫、灌溉等好几册了,一时半会也改不完。每日看一些,改一些。后面还有土壤、气候等还要宫裁一旁协助,非一日可解决的。”
“得多少日?”
“宫裁要几日,便几日。”
李纨轻啐着道:“你的公务,自然越快完成越好。”
“早有做计算,农书也不是一两年就能拍板全定下的,后面还要不停做改。我这里先编着,水利营田府里打各省来的农官也都在撰写。只等十月里,营田府试验田的晚稻收割,从里边挑出一个优项,适用京畿地区的农书亦有了眉目。各地方经验汇集成粗稿,等往后再派农官回各省圈地试验,选出适宜当地的法子。”
蓉哥儿笑着,手指拨动。一种特别的感觉从食指与中指指尖传入神经,由神经传入大脑。脸上不由流露出得意笑容,再瞧李纨的耳朵已充血红了。
李纨僵着脖子,道:“你倒会偷懒。”
“我向来勤快,和牛一样勤快。”蓉哥儿厚颜无耻地反驳道。他那不安分的五指依次拂下,如扫弦一般,恍惚间还能听得凡人不可闻的妙音。瞧着李纨红红的耳朵下那茄型红玛瑙耳坠一阵摇颤,蓉哥儿又嘿嘿笑道:“农书我可是当成事业来做的,不仅要年年优化。即便是明儿当今就撤了我水利营田使的官,我亦会想办法让人找出更优产的法子。”
人逢喜事百无禁忌,李纨这样的寡妇却是不能和秽言同时出现,她自己也听不得这些不好的话。埋怨一句:“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蓉哥儿抽出手来,耸耸肩。
皇帝前几年才示下摊丁入亩,又鼓励营田。如今水利营田府营田事宜初见成效,连京畿水利都改善不少。皇帝才不会在这个时候撤他的水利营田使,除非是哪天将他调任河道衙门治水。不过,想来也不可能,比起治理河道,皇帝更看重的是银子和粮食。
当今已经掉进钱眼里了。
贾蓉拿下李纨手中的册子,款款道:“我是实话实说。有些事儿不好同她们讲,被凤姐儿知道了,还要被怪多此一举费力不讨好。也只好与宫裁一人诉说,我心里待宫裁与她们不同。若真是费力不讨好,却有利民生的事儿,宫裁会支持我罢?”
李纨其实很想说管好自己便行了,却瞧着蓉哥儿这样子,如何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再回味着那‘与她们不同’几字,联系‘支持’竟一时像是与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