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不由一愣,但还是思索片刻,道:“多赖官家英明,将士用命。”
许世秋笑道:“然也,但郡王南征北战多年,灭敌无数,打仗之事,了然于胸,自然不会困难。写诗乃是小道,与郡王自然比不了,但其中道理是一样的,无他,手熟。”
童贯愣下,忽然仰头哈哈大笑,“醉翁文章。好好好,果然才思敏捷。”
旁边倒是有人不服,冷声道:“哼,一派胡言,诗词乃是正道也,岂是手熟就可?”
许世秋有些惊讶,目光往那人看去,只见他二十多岁,脸色白净,一看就不知道是个常年打仗的人,这人居然敢顶撞童贯?
童贯笑吟吟道:“此乃于修文,乃是我手下书记官。修文也是才思敏捷之辈,倚马千言不在话下。”
说完他便不再说话。
许世秋此时真有些惊讶,童贯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抬举于修文吗?拿自己当垫脚石,把于修文抬起来?
他有些迟疑,因此看了童贯一眼。
童贯笑吟吟道:“某在冀州就曾听闻你的事,今日带修文过来也只是见识一番。”
许世秋心道:“这样的家伙肯定跟童贯关系匪浅,说不得不能得罪。”于是笑吟吟道:“于兄说的也对,诗词乃无用之物,这世间无用之用方为大用。”
童贯来了点兴趣,抬着酒杯,道:“为何这么说?”
“世间之事,分为务实、务虚两种,何为务实?种田打仗,织布制衣,此为务实;何为务虚?黄老之道,诗词音乐则为务虚。倘若只有务实,则世间实乃地狱,倘若只有务虚,则世间遍地饥馁,征伐不断,与兽无异。”
童贯细细一琢磨,片刻后一拍桌子,道:“好好好,此等新奇之论,倒是从未听过。你是如何得知?”
许世秋斟酌片刻,道:“三皇五帝时期太遥远,暂且不提,但子删诗,做春秋,可谓无用,但实际上千百年来,《诗》、《春秋》实乃大用,否则何以千古流传?故此有此结论。”
“哈哈哈,说的好!”
这话把于文修打懵了,都不知该怎么说才好,究竟是该支持还是该反对。
许世秋笑了笑,道:“于兄请勿介意。”
童贯又大笑,瞧他满面红光,想来喝了不少,不过许世秋确实说的很精彩,而且还有道理,所以才让他开怀。
“果然不错,果然厉害。”童贯连续赞叹两声,转头又道:“不知你师从何人?”
“回郡王,某小时曾开蒙,后来家世衰落,于是便断了进学,到了文水后,皆由林知县、余先生辅导。”
“难得啊!”童贯感叹,“今年秋试可要参加?”
“是,县尊提议我去赶考,就算考不中,我也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童贯连连点头,末了又道:“本王都起了爱才之心,正好我要在太原呆一段时间,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许世秋急忙离席起身:“多谢郡王。”
童贯虚按一下,道:“坐,坐,坐。”
许世秋这才又坐下。
这时那于修文忽然又道:“你说的不对,《诗》、《春秋》怎地无用?”
许世秋又看看童贯,看他完全没当回事,笑吟吟地喝茶,便开口道:“于兄既为书记,想来跟郡王南征北战走了不少地方。”
于修文点点头。
“敢问于兄,这行军打仗,《诗》有何用?《春秋》又有何用?于兄日常记录粮草、行军、物资,可用得什么诗、春秋?”
于修文张张嘴,这他怎么说?于是懊恼道:“行军打仗自然用不上!”
“那耕田呢?世间百业,又有哪一行用得上诗、春秋?”
于修文真说不出话来,这么说来确实没什么用,但他就是想不通,既然这玩意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