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她还期盼着什么,到后来,等待就成了一种习惯。
同罗朵儿觉得,若是一生就这么过完,也是可以的。
今年天冷的早,看样子白毛风又要来了。同罗朵儿骑在马上,裹着裘衣,驻足在旋鸿池边,这是她每天必做的事情。
湖水平静地如一面镜子一般,一如当年,仿佛岁月从来没有给这里留下一丝的痕迹。
而老去的,只有少女的容颜。
同罗朵儿轻轻地吹着胡笳,那宛转悠扬的声音,缠绕着湖面之上,传的很远很远。
“雁南征兮欲寄边声,雁北归兮为得汉音。雁高飞兮邈难寻,空断肠兮思愔愔。”
胡笳十八拍,一曲断人肠。
同罗朵儿正吹着胡笳,忽然听到身后有声音,她还没有回头,便听到对方言道:“这位小娘子,我们一行人落难到此,为了躲避马匪,没敢点火。只有一件裘衣能御寒,望你别嫌脏。”
同罗朵儿一愣,眼泪如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句话,是她们当年初见时的第一句话。
同罗朵儿转过身来,对面的人正是她魂牵梦绕的人。
黄明辽拿着一件裘衣,站在那里,一如三十多年前的样子。
同罗朵儿双手胡乱地擦干眼泪,走到黄明辽面前,笑中带泪地说道:“叫我朵儿吧,我家就在乞伏泊。”
这笑容,一如当年那般璀璨明媚。
对面的黄明辽也笑了。
“我叫,我叫阿辽,我的家离这里很远很远,我们是逃难过来的。”
三十三年前,他们就是在这里如这般初见,三十三年后,星流斗转,白云苍狗,可所幸一切还不曾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