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玉福。
“你……你疯了?”吕玉福被惊得站了起来,然后疾步走到门口,探头朝外望了望,随即将门重新关严。
“老覃,我知道你恨那些满洲的八旗老爷,但你不该生出这个想法。”吕玉福坐到覃春礼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该放下了!”
“放下?”覃春礼瞪着血红的眼珠,惨然说道:“那是我的老婆孩子,也是你的妹子和外甥,全都残死在这些建奴手里!……还有我那未及奉养的爹娘。我如何放得下?”
吕玉福闻言,默然不语。
“再瞧瞧咱们这身装扮……”覃春礼指了指吕玉福光秃秃的脑袋,然后回手又抓住自己脑后一根鼠尾辫,嘶声说道:“咱们死了以后,估计都没脸见祖宗!”
吕玉福继续沉默。
“两年前,挽玉楼里的丁香姑娘是什么下场,你也忘记了吗?”
吕玉福闭上了眼睛,挽玉楼里的丁香姑娘是他两年前看上的清倌人,本来打算弄点钱将其赎回家中,做一房小妾。却不料,被一个驻防南京城的满洲八旗左领看上了,硬是将人给抢回了府里,还对前来索人的地方官吏说,此女子乃是北方逃人,理应被他带回。然而,未及十天,一块破草席却将丁香姑娘裹着,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这让吕玉福对那满洲八旗左领深恨之。
“平日里,那些满洲老爷可曾高看你一眼?身为和州营参将,一个低微的满洲甲兵都能对你呼来喝去,你可曾甘心?”
“城中驻防的八旗老爷们肆意圈地,想必你曾经囤积的田庄也被人夺了不少吧?”
“数年前,攻掠江西、湖北,打头阵卖命的是我们,最后不仅获得的功劳被人家给剽窃,就连抢来的财物也要交出大部与那些满洲大爷!吕参将,你对这些,可曾甘心呀?……”
“你特么说够了没?”吕玉福一脚踹开身前的桌子,恶狠狠地盯着覃春礼,“难道以前在大明的时候,咱们这些丘八就能比现在要好过一点?”
“不好过。”覃春礼摇摇头说道:“但是,在大明的时候,咱们至少不用当人家的奴才!被人家像狗一般对待!”
“在大明,咱们武人何尝不是那些文人的奴才,更是被文人使唤的像条狗一般!”
“吕大哥,你这是准备要当满洲八旗一辈子的奴才了?”
“大明,没救了。”吕玉福摇摇头,“老覃,我知道你恨满洲八旗,总想着要对他们捅刀子。但你不该拿我们一起去陪葬,更不该在这个时候,生出反叛的……,啊!……”
话音未落,吕玉福突然感觉下腹一阵疼痛,下意识地向后一退,低头望去,只见一把刀捅入自己的腹部。
“吕大哥,我不想一辈子做满洲人的奴才。”覃春礼握着刀柄使劲地又往前捅了进去,人也靠了过去,眼神阴郁地盯着吕玉福,“而且,我一家五口人的命,我是一定要索回来的!大明打过来了,我就是要将南京城里所有的满洲八旗给我陪葬!”
吕玉福一把推开覃春礼,然后踉跄着想往门口走去,喷涌的鲜血瞬间浸透衣甲,洒得满地猩红。
“扑通!”一声,吕玉福栽倒在地,身体不断的抽搐着,双手使劲地向前想抓些什么。
“吱”,屋门开了,几名军官走了进来,看见地上还未死透的吕玉福,脚步明显有些迟疑。
“他不愿意。”覃春礼握着刀,澹澹的说道,“……外面联络了多少兄弟?”
“回大人,有四百三十多人愿意跟我们做。”一名高大军官跨过倒在地上的吕玉福,抱拳说道:“联络期间,有十五人态度犹豫,为了以防万一,已经偷偷将他们杀了。”
“四百三十人?”覃春礼皱了一下眉头,“人还是有点少了,不足以夺取内外两座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