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件事,那你就去问问好了。如果她不说,你可以给她开一些条件。但你心里要有数,那些条件我最后未必能答应。”
苏御想了想:“能不能先画个线?否则我去那里放空炮,最后一个承诺也未能兑现,我与那骗唐安的人又有何区别呢?”
“或许骗唐安的那个人的处境,与你现在一样。”唐灵儿站住脚:“所以唐小肥知道的那个人,未必是真缺钱的人,他只是不愿意替别人还债罢了。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不会太复杂。另外那些妇人的话我们也不能完全当真。”
苏御点点头:“她们的话总带有主观臆断的成分。再传一段时间,就彻底成谣言了。”
唐灵儿迈开长腿继续走路:“我知道你一直想把唐小肥捞出来。我相信不仅仅是心疼丫鬟那么简单。”
“我保证与唐小肥之间……”
唐灵儿打断苏御的话:“你如何想的,你心里有数,你瞒不过我的。就算将来放过她,也甭指望回东大仓。冯瑜那边,你就彻底死心好了。我不会让她来府里当妾的。我想你也听到了,与那帮妇人相比,我对丫鬟已经很仁慈。可如果你总逼着我,别怪我也下狠手。”
长安郡主脸上没什么表情,轻描淡写的口气说着狠话。有人从对面路过时,没人察觉郡主是在发脾气。
十九岁的姑娘首婚,说她吃醋,倒也情有可原。看来冯瑜的事还要往后托一托,不能操之过急。
梁朝女子不能参加科举,不能当官,但正妻在家里权力很大。相夫教子不是一句空谈,是受到保护的。男人想纳妾,必须得到正妻同意。正妻不签字,纳妾文书就不成立。男人想休妻,要根据“七出三不去”原则。如果不符合原则,官府不会通过。强行休妻,还会坐牢。
普通正妻都如此有权力,更别说郡主。一瞪眼弄死个卖身契丫鬟,报官都没人管。冯瑜胆子本来就小,在这样的高压环境下,更是不敢越红线一步。苏御也不敢去东大仓找她,否则真惹恼郡主,后果一定不美。
随后苏御去监狱找唐小肥,半路上竟然碰到林崇阳。这不是巧合,而是林崇阳正在到处找苏御。碰见郡主回家,林崇阳问到苏御下落,故而找到监狱门口。
“劲锋,我要走了,不能参加你的婚礼,倍感遗憾。”
“哦?为何如此着急?”
“军令!大司马命我接替唐旭,成为第十师参将,兼第一旅旅校。立刻赴任。”
“恭喜中天晋升!既然是军令,那快别耽搁了,下次回来,我再请你吃喜酒。”
将军有甲不下马,重拳捶胸行礼告别,打马扬鞭向汉中而去。奔马间林崇阳多次回首抱拳表达歉意。苏御招手相送,心中祝福这位十九岁荣升师参的年轻后生,在白水关大展拳脚。
心中一阵遗憾,抖袖子背手继续行走,来到唐府监狱。
刚才让唐灵儿画个线,可她却故意用别的话题遮过去不画,苏御心中也是敲鼓,如何允诺才能让唐小肥说出实话,而又能让郡主答应。
唤出唐小肥,屏退旁人。
丫鬟跪在地上,上身披着苏御派人送来的小棉袄,可她的裤子却不知哪里去了。
苏御问:“棉裤呢?”
唐小肥犹豫了一下:“被狱卒要去了。”
“……”
苏御半晌无语,摆了摆手让唐小肥站起来:“你父亲没了。”
唐小肥点点头,抹了抹眼泪。
看样子她已经知道噩耗。
苏御又道:“现在外面传得厉害,说你父身上有冤情。据说是唐府里一位有头有脸的人与他一同举债,可那人却事后不承认。”
唐小肥闷头不语。
“你父以死明志,状告那个人。可你父办事不周,竟让那封信丢失。倒是没人知道那所谓‘有头有脸’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