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这种信息极度不对称的时代,战争比拼的,往往是谁更能隐藏自己的真实战略意图,并坚持到战争最后。
一旦战略意图被敌人完全摸清,那么自己就会陷入到相当被动的境地。
然而,魏国这一次似乎并不认同这一观点。
自魏惠王魏婴登基以来,魏国继承了三晋最优良的兵力与土地,前有魏文侯改革,后有魏武侯南征北战,魏婴摊上了一个出色的爷,还有一个优秀的爹。
看着在自己手上不断发展的魏国,魏惠王的自信心越发膨胀,他将国都从安邑迁到了大梁,并且打算在大梁开启自己的霸业,而这个春天,打算攻打赵国,便是他计划中王霸之道的第一步。
“魏国完了。”
这几日闲来无事,吃完午膳,易承与孙膑又开始弈棋,不过这一次刚开始弈棋,易承就端起陶壶,喝了一口水,漫不经心地说道。
孙膑先是一愣,随即执黑先行,将黑子稳稳落在右上星位,淡淡道:“文弟何出此言?”
“魏婴下了一步臭棋。”易承在孙膑刚刚落子后,就将一白棋落在了天元格上。
孙膑摇头轻笑,似乎是对易承这随性的下法已经适应了,于是自己又在棋盘左上角的星位落了一子,继续道:“哪一步臭棋?”
“迁都。”
“迁都?”
“正是。”
孙膑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一眼易承道:“魏国旧都安邑,原本远在边塞之地,临近秦国之地,这几年,听闻秦国有一左庶长,名曰公孙鞅,在秦国施行变法,短短几年,便颇有成效,秦国正值兵强马壮,魏王迁都,也是为了提防秦国,此乃明智之举,如何说是一步臭棋?”
听到孙膑这么一说,易承竟有些恍惚,仿佛上一次见到那个清瘦的商鞅,还在昨天,然而实际上距离他们上次一别,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
商鞅,也已经实现了他的理想,在秦国成功变法。
虽然孙膑的战略眼光很长远,可还没长远到跳出自己时代局限性的地步。
在这个时代,恐怕也只有易承这个后世人,才能知道魏惠王看似小小的迁都之举,对魏国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魏国如果坚持以安邑为国都,联合韩国,对抗秦国,先解决掉秦国,再依托秦地,逐步发展秦地之兵,有朝一日,席卷中原,如此便可夺取天下。”易承又喝了口水,眼睛盯着棋盘,可说出来的话却很有分量。
孙膑想了想,便道:“如今魏国国力正盛,魏王迁都大梁,已经想要席卷中原,坐拥天下了,和文弟所说的计谋,结局有何不同?”
易承哈哈一笑,“大有不同!”
“哦?”
易承笑眯眯地看向孙膑,声音低沉道:“大梁在哪?中原复地,乃四战之地中心,且四周无天险可守,只要被围,魏国上下必然要倾全国之兵救援,此地万不可立为国都,偏偏魏王心急,便迁都于此,妄图尽快称霸中原,依我看,魏国的气数,恐怕也到此为止了。”
孙膑手上拿着的黑子好半晌都没有再落下,他的眉头皱了几次,最后舒缓了下来,轻声道:“文弟所言有理有据,大梁,确实无险可守,乃是一处死地,不过虽无天险,魏王却苦心经营城池,我听闻,魏王动用三万奴隶,用时四年重建了大梁城的护城河与城楼,可谓坚城一座,想要攻下,非十倍兵力不可。”
易承挠了挠头,确实,虽然大梁城没有什么天险可守,但魏王真的对这座城池用了许多心思,前前后后修建了很多年,可惜最终还是王贲用水淹法攻破了城池,最终被灭国,不过,这也都是百年之后的事了。
“此次魏国调兵准备伐赵,文弟可有何看法?”
也许是易承刚才的话启发了孙膑,一向不喜欢询问别人的孙膑,居然主动问起易承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