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也日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今有鸡翁一只钱五,鸡母一只钱三,鸡雏三只钱一,凡百钱买鸡百只,问鸡翁母雏各几何?...’
蔡任从没想过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多算学难题。
原本在墨家,他一向以精通机巧算学为傲,可是在那个十七岁少年面前,他感觉自己会的那些算学知识,简直连皮毛都算不上。
满满一张纸的算学题目,有许多蔡任都无法理解,比如那个疯狂的水池管理吏,一边放水一边进水,还问多久能进满;还有那个两架马车相向而行,一会朝前一会朝后,简直如同疯魔一般。
“还有最后一炷香的时辰,不要交头接耳。”在讲堂前的易承厉声呵斥,吓得蔡任又是一抖,虽然这个年轻人长相只有十七八岁,可平日里行事说话,比起巨子也差不了多少,再加上一身神鬼莫测的本事,早已经让他们忘了他的年龄,只是看着就觉得畏惧,见易承正朝他这边走来,蔡任赶忙低头伏案,继续在那张名曰‘草稿纸’的黄纸上演算。
易承没想到教两千四百年前的古人还挺有意思。
给十个墨家弟子上了半个月的课,重点教了他们物理,算学和国际形势三类大课,物理是这些墨家弟子学的最好的一门。
墨翟这位天才墨家巨子,对物理学研究的研究,超越了同时代人几百年,也带动了整个墨家对物理学的认知,小孔成像,几何原理,力学原理等等,墨家子弟都很好的掌握并理解。
易承甚至怀疑,若是有一颗苹果砸在墨翟脑袋上,这位天才巨子会不会发现力学三定律,从而将人类引入物理学殿堂。
可惜这位老人将一辈子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实践上,对木构机关研究颇深,如果他真的专心理论研究的话,易承觉得,凭借他的头脑,是真的有可能取代同时代的阿基米德,成为物理学之父。
不过相比物理学,墨门中人显然不擅长算学,他们平日里最多算算普通的加减法,却从未接触过一元二次方程,二元一次方程这类基础的进阶数学题。
虽然做这些题对现在的他们来说确实没什么用,但是从这些题目的检测来看,易承就可以看出谁的逻辑性更强,谁的思维更缜密。
后世填鸭式的教育确实诟病良多,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考试确实是相对公平来区分人的手段。
今天是第一场笔试,也是教课半个月之后第一次成果检验,按照易承的判断,今天考的这门算学,恐怕这十名学生都要全军覆没。
在厅堂的易承跪坐的矮几前,一跟插在小瓦罐中,拇指粗细的檀松香正在缓缓燃烧。
易承从没想过,在两千多年前,自己还能监考一群墨家弟子。
监考是一件枯燥的事,可看着那些学生,面对自己出的试题抓耳挠腮的样子,倒是颇有为人师表的切身体会。
松香燃烧的很快,厅堂中的十名学子还在绞尽脑汁的做题,一整根松香便烧完了。
“时辰到。”易承说道:“现在,把手中的笔都放下。”
有唉声叹气者,有奋笔疾书者,偏偏没有自信满满者。
半个月的学习时间,对他们来说,确实有些太紧迫,何况之前还有四人根本不识字,学字都是临时学的,更遑论做题了。
易承将卷子收了上来,当场开始批阅。
“三日相逢,大鼠穿三尺,小鼠穿两尺,错。”易承用丹砂红笔画了个大大的叉,解气啊,没想到两千四百年前,自己也有给人改卷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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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相逢?大鼠钻空便会跑?”易承嗔了一句,又画了个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