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加深了,门外的亲卫已经换班了,而中军大帐的帐幔依旧低垂,只有偶尔吹过的冷风,将帐幔吹起一角,露出帐中的点点火光与丝丝热气。
赵军如此。
秦军亦是如此。
将领们在为接下来的旷世之战贡献着一切聪明才智,思索着一切的可能,完善着一切的细节。
只不过,相对于秦军军帐中的热火朝天的讨论,赵军军帐中显得有些清冷。
赵括在将自己的计划合盘脱出后,帐中便陷入了一阵的沉寂。赵括已经把自己能做的做了,如果廉颇还是不答应,他就带着三十万大军退守百里石长城,以故关之牢固,虽不抵函谷险峻,兵力足够情况下守个三四个月还是不成问题的。三个月,激活任务完成,系统回来,我还怕什么白起?呵呵哒!
想到这,赵括干脆席地坐下,静等廉颇的回复。
而此时,廉颇正双眼盯着地图,双眉皱成了两条蚯蚓,似在思索着什么,又似在犹豫些什么。
“能成吗?”廉颇暗暗计算着胜算,可是算来算去,可行性都不到三成。三成胜算啊!入场券便是自己和十数万将士的性命,而赌注则是自己一生的荣誉。每一步都艰难无比,而每一步又都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可是自己哪里还有选择?哪里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没有,没有办法,没有任何其他的方式与方法能够让自己、让赵国、让这几十万儿郎躲过此劫。
那么,也无需纠结和犹豫了,三成就三成。
慈不掌兵,廉颇深知这个道理,而自己,现在正是赵括手中的一枚老卒。
想通了这些,廉颇把脸一横,取下地图平铺在地面上,也学着赵括,席坐在地,对赵括说道:“就依将军之策。”说着就欲与赵括讨论后续战斗的细节。
见廉颇想通,赵括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但赵括却按住了地图,说道“廉颇将军,当知军中无戏言,更需知道非万众一心,吾策不能成功。希望刚刚的犹豫与盘算在今后不要存在,军令如山——我只说一遍!”
“诺!”廉颇一脸沉重地应诺道。
赵括重新舒展地图,与廉颇商议了起来。
……
夜月西沉,太阳初升,万事俱备。
“我们还需要个代言人!廉颇将军手下可有既有威信又可信任之人?”
“都尉王樯,虽出身平民,然戍边北地,屡获军功,升至都尉,对峙三年中每每激战必身先士卒,作战也是有勇有谋,若非出身,早已升至裨将,能攻能守,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本将本欲将其提升为大军副将。”
廉颇想了想有接着说道:“老夫也曾多次救护于他,乃我腹心之人,故近年老夫之令多由其传递,其在北地骑军,邯郸步军中皆颇有威信。”
“善!本帅帐中行军司马李义与中军司马郑新二人,皆亡父所遗,少与我君父驰骋沙场,后为我家家臣,能力虽或一般,但胜在忠心耿耿,中军司马留守故关,行军司马可为我之代言。”
廉颇点了点头。
随即,赵括撩开门帘,冲外面喊道:“来人,带中军司马与都尉王樯到中军帐中!”说罢放下了帘子。
不一会儿,帘子被挑起,王樯与李义双双入内。
“见过将军!”二人单膝跪地拜道。
“廉老将军,你来说明吧!”赵括看了二人一眼,转过头对廉颇说道。
“诺!”廉颇回应道。
一个“诺”,却把地上的二人吓了一跳。这是下属对上司的应诺方式,怎么一夜之间,廉老将军就变成了赵将军的下属了?不应该是不欢而散吗?不打起来也起码吵起来啊,不吵起来起码也互相冷嘲热讽下啊。
廉老将军,你的骨气呢?你的骄傲呢?好吧,不愧是负荆请罪的发明者!能屈能伸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