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后不久。
一则消息飞报长安,有种种迹象表明,安禄山在这个月也就是十一月会起兵谋反。
这次是证据确凿!
因为传信的人是玄宗安插在范阳城里的密探,冒死送出来的消息。
玄宗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立刻召右相杨国忠和左相韦见素,在宣政殿内询问解决此事的方法。
杨国忠奏道:“安禄山不过是宵小之徒。大唐承平日久,百姓安居乐业,安贼必然得不到依附,一旦造反,只须派大将即可剿灭。”
韦见素附和称是。
李亨在旁边,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出声道:“启奏陛下,这话,原本儿臣不应该说的,但是儿臣听了宰相的话,不得不说一句。如果真的按照宰相所言,陛下必命丧贼人之手。”
众人大吃一惊。
没想到平素温良恭俭让的太子,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杨国忠勃然大怒,呵斥道:“太子身为国之储君,竟敢说出如此危言耸听的话,理应惩处。”
太子和杨国忠不和是举世皆知的事,已经到了台面上,自然也就不需要装和睦。
玄宗没有开口。
李亨听了,反过来呵斥杨国忠道:“杨国忠!现在正是大唐危机之时,请你耐心点听我一句话。难道非要闹到天下大乱,你才肯罢休吗!”
杨国忠一怔,他是第一次听到太子当着皇帝的面,对他这么大呼小叫。
数十年承平天子,早已经磨光了玄宗的雄心壮志。听惯了山呼万岁,早已经厌恶了逆耳的话。当一切矛盾总爆发,似波涛汹涌一般涌来时,才发现已经太迟。
从安禄山被重用开始,一直到现在,多少人苦劝玄宗不要重用他。
但玄宗就是不听,不仅不听,还替安禄山收拾这群人。
到如今安禄山羽翼已丰,玄宗只能饮下这杯自己酿造的苦酒。
可是杨国忠却顺着玄宗的心思,说一些违心的话。直言安禄山不足为惧,天下百姓承平久矣,是不会附逆。
李亨刚好在一旁,对于杨国忠这种几乎白痴的言论,听不下去了。立刻出声,骂杨国忠就是一个混蛋。
“过去种种已是过去时,没必要再说。儿臣只说现在,方才杨国忠说安禄山不足为惧。安禄山身居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手下拥兵数十万,又得到阿布思所部人马数万,如此庞大的兵力,势力不可谓不大。陇右河西节度使哥舒翰重病在家,陇右河西缺乏主持,且天高路远。一旦天下有变,短时间内很难调动勤王。”
“想要对付安禄山,就需要靠禁军。禁军是什么状况,陛下心知肚明,能够抵挡安禄山人马的人,少之又少。如儿臣所料不差,安禄山肯定会在十一月左右谋反并长驱直入先夺取洛阳做都城,进逼长安。时间已经不多了,请陛下三思。”
玄宗听完,沉默不语。
数年前的时候,剑南节度留后李宓兵败南诏,杨国忠秘而不报。高力士曾直言杨国忠是天下的祸患,玄宗同样是沉默不语。
他老了,温柔软化了雄心,富贵断送了追求,只留下一弯冷月如钩。
杨国忠回过神来,奏道:“启奏陛下,太子竟然敢如此藐视陛下,在陛下面前公然为安禄山说话,实属大逆不道。请陛下惩处。”
李亨也不怵他,反驳:“儿臣忠心,陛下明鉴。至于是何居心,需要你来评判。你身为宰相,不思考安防之策,却在此蛊惑人心。依我看你才是为为安禄山说话。喔,我想起来了,被逐出朝堂的吉温,曾经是你的部署,而吉温又是安禄山的心腹。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血口喷人!陛下……”杨国忠刚开口。
玄宗粗暴的打断道:“够了!你们都退下,独留下太子。”
杨国忠还想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