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安慰道:“将军是陛下的驸马,陛下是不会苛责将军。”
杨错摇摇头道:“什么驸马、驸牛,在陛下的眼中只是有用和无用的区别。只要达到目的,兔死狗烹啊!”
李泌吃惊的看着杨错。
他发现杨错的思维很跳脱,完全不受身份的限制。
“不管怎么说将军已经是这样,何必做司马牛之叹,不如看开一些。”李泌觉得自己说的这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先生之心,存毅铭记于心。”杨错却是知好歹的人,“我想请教先生一件事情。我想等到大乱平定,就上表辞掉凤翔节度使,从此闭门不出,不再过问国事。不知先生以为此事如何?”
李泌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将军别想离开朝局,就算是将军想,广平王也不会同意。”
杨错一怔,继而恍然大悟。
前不久建宁王李倓被谗言所累,解除了兵权,待在彭原。
广平王李俶就无时无刻不处在惊慌之中,自己的母亲去世得早,自己又长期在外领兵,后宫无人帮忙说话。
他很担心张淑妃和李辅国在肃宗面前进谗言,企图加害于他。
因此在这个时候,杨错这位曾经的禁军将领兼现在的凤翔军主帅,李俶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走。
威望这种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建立,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摧毁。
且说长安收复的消息,传回彭原郡。
肃宗览表泣道:“西京下落贼军之手,已有一年有余。如今收复,我总算是对得起祖宗社稷。”
张淑妃趁机进言道:“既然西京已然收复,只等外围叛军被剿灭,陛下就可以回西京。至于太上皇,是不是也应该派使者告知这个消息,同时请太上皇返京呢!”
肃宗大喜,并道:“爱妃所言极是,我立刻写表文,再派人入蜀请太上皇回京。”
当日,百官入禁内庆贺。
肃宗接受完群臣的拜贺,便命左仆射裴冕代其前往长安。
一是告太庙,二是宣慰百姓。
与此同时,肃宗派人专程去长安请李泌回来,共商大事。
李泌见到肃宗的使者,不敢怠慢,当即快马加鞭赶回彭原郡,面见肃宗皇帝。
一见到李泌的面,肃宗笑道:“我已派人入蜀请太上皇返回长安,等到太上皇返回,朕当为太子。”
这话一听,就不靠谱。
李泌知道前面半句是真的,后面那半句是口不应心。
但李泌没有当面揭穿(除非活腻了!),而是反问道:“请问陛下,使者几时出发?是否还能追回?”
肃宗一怔,回道:“已离开多时,不能追回。”
李泌道:“如此,太上皇是不肯回来啦。”
肃宗不解。
李泌解释道:“陛下成功收复长安,的确有大功于唐。但太上皇闻知,必然羞惭,不愿再见到陛下。再者太上皇只见到陛下的使者,却不见群臣的贺表,恐怕要误会。”
肃宗立刻醒悟,便问应对之法。
李泌让肃宗以迎太上皇回京奉养为名,让群臣写贺表送往蜀地,则太上皇肯定同意回来。
肃宗喜道:“若上皇得以还回,全是先生的功劳啊。”
李泌听了并无欣喜,立刻免冠顿首拜道:“臣已经报答了陛下之恩,想请陛下依约,允许臣做个闲人。”
“哎呀!先生何出此言!”肃宗急忙起身挽留道,“我与先生相逢于危难之际,共同经历患难,正要同享富贵,先生怎忍心此时舍我而去。”
“臣此去有五大原因。其一,臣功劳太大,不能留。其二,臣深受陛下的隆宠,不能留。其三,臣本是布衣,却发迹太快,不能留。其四,臣任职太重,不能留。其五,臣与陛下相遇太早,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