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叛军已然成了待宰的羔羊一般。
但在短短的几天内。一切都改变了。
大明宫麟德殿内,云集了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元载,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裴遵庆,户部侍郎兼京兆尹刘晏,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王缙,光禄大夫杜鸿渐,尚书右仆射裴冕,礼部侍郎杨绾,骠骑大将军程元振,左监门卫将军鱼朝恩等重臣和宿将。
他们都已知晓平叛大军面临的严峻形势,多数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有些沉重。
“沂、兖叛军虽有十万之众,但他们粮草短缺也是毋庸怀疑的事实。军无粮必乱,叛军反攻之势虽猛,却无法持久,而且临淮郡王早已有所准备。所以,他那边的战场应该没有大碍。”元载手持一根小棍,指着一旁的巨大沙盘说道。
“徐州方面,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十万叛军,而是滞留于徐州、泗州、海州等地数十万百姓。”刘晏微拧着眉头,缓缓说道,“遭叛军骑兵的拖延,南迁的进度已大大变缓。最近几日被水军接应南渡的百姓每日不过千人上下。照这个进度下去,一年也难以将流民全部南迁。”
“不要说一年,每拖一日。恐怕就会有无数饿殍。”裴冕无奈地说道,“徐州的战事如果拖上一月,至少要死上十万流民。如果是两个月,恐怕滞留淮北的几十万流民也剩不下几人了!”
“徐州的战事决不能急于求成。”元载从沙盘上收回目光说道,“史朝义为眼下的反攻已经筹划多时。他最希望的就是激起我军草率与其决战。史朝义自己急于解决战事,但却更希望我军也变得急于求成。”
元载虽然没有挑明,但言下之意却是暂将数十万流民的问题放到一边。
对代宗而言,这确实已成了一个两难的选择。
想要战事的胜利,就得先将几十万流民的生死放到一边;想要顾及几十万流民,就可能会面临战事失利的危险。
以手撑额,代宗双眼微闭,面上表情虽然平和如常,但不时轻轻蹙起地眉头,却显示出他内心的斗争。
“史贼为求胜利,置百姓于死地;陛下为解救数十万百姓,前后已耗费粮食达十一万石之巨,更已为二十万南迁流民安置家园,分发田地,组织农耕……种种恩民之举,世人皆知。陛下与史贼,谁真心为黎民苍生,谁竭力兴复大汉社稷,早已是无争之议。”
裴遵庆捋着银丝微现地长髯,沉声说道,“如今之大唐,正如一位重病之人,虽一息尚存,但若不急治,深入膏肓已是迟早之事。史贼祸国殃民,正是病根所在。病根不除,重症难愈。而今我大军的平叛,正是清除病根的最紧要时机。一旦错过,后悔莫及。陛下,剜肉补疮,莫如痛下猛药,以求痊愈。”
代宗抬起头,有些诧异最为严正耿直的裴遵庆居然也在赞同元载的提议。
看了看元载、裴遵庆,又将目光转向刘晏,得到也是相同的答案,代宗再次闭目思索了半晌,终轻点了点头:“传旨李卿和妹夫,徐州的战事由他们自行决断。”
顿了顿,代宗又补充道:“再传旨营田使常衮,尽他所能多运送百姓南渡。传旨江南节度使,安置流民之事切切谨慎,不能令一名南渡地百姓受饥!”
“陛下放心!”刘晏起身应道。
“元卿,你看妹夫那里是否需要增调援军?”稍稍放缓面容,代宗转头对元载说道。
“汝州的战局虽然吃紧。但驸马在奏折里面并未向陛下请援。以臣料想,驸马应该有把握应付眼前的困局。”
元载沉吟着说道,“不过可以向陕州增调部分兵马,以策万全。陕州与汝州毗邻,那里也在神策军的控制之中。若要东行,难度不大。”
“嗯!”代宗点了点头,“那就让严武领这里的一万兵马前往陕州。”
“启禀陛下,汝州、襄阳同时有急书传至!”杨志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