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奔走,所遇逢之人数不胜数。但以才华论,你之才绝对当翘楚之流,可与长源等比肩。其二,便是在初见面时,我在你身上仿佛看到了过去的影子。”
“啊?”元载看着代宗,略有些惊讶地轻噫了一声。
“寂寞……”代宗感慨说道,“你可能已经没有印象,但我却记忆犹新。当年李辅国将你引见给我时,你外表虽然书生意气,雄辩如河,但在这外表之下。我却看到了一丝寂寞廖落之意。那是一种空负大志,却无法施展才能的寂寞。”
“除了我这个忧惧担心半生的人外,恐怕没有几个人能看得出来。而且,这也不是能够轻易伪装得出来的。能够被安禄山派来做暗间的人,自然应该是极为可靠的人。而这样的人,应当不可能会有如此的寂寞寥落之意。如果联系上你当时所说的身世情况,倒是可以让我理解。”
这段话并非代宗拉拢之词。
在玄宗时期,他和他父亲肃宗就备受玄宗猜忌,李林甫、杨国忠、安禄山等都相继企图谋害他们。到了肃宗时期,继位的肃宗并没有因当年的同甘共苦而信任他。
在张废后和李辅国的撺掇下,代宗几次差点被废。而在外的齐王李倓,也有好几次差点被赐死。
各种酸苦,几天都说不完。
“不过……”代宗苦笑了笑,“我自诩善能识人。那一次却是看走了眼。只能说是公辅的掩饰太过成功了!”
“虽然皇帝可能不信。”元载沉默了小半晌后,有些艰难地说道,“但皇帝所说的那种‘寂寞寥落’,其实并非臣有心伪装出来的。说起来。应该是无心插柳的意外吧。”
“怎么说?”代宗略显好奇地询问道。
代宗与元载此刻的对话,根本就不像一般情况下发现敌方间谍时应有的表现。
乍看上去,倒好似是好友间地闲聊叙话。
“臣出身寒微,自幼饱读诗书,待成年后自谓所学不输于人,族中长辈和家兄对臣也是所望甚厚。可是正如臣先前所说一样,仕途艰难。”
“借着妻子的关系,臣自然不乏机会面见王节度。但皇帝知道臣初见王节度时,他是什么反应么?”
元载面带着苦笑说道,“戒心!王节度面上虽然没有什么,但他看臣的眼神中却有深深的戒心,或许是因为臣过早表现出雄心壮志吧。臣展现出的才华越高,王节度对臣的戒心就越重。”
“两次会面后,臣已知在王节度麾下绝难受用,甚至可能有杀身之祸。与其如此,还不如在家潜心修学,然后考科举。所以,臣只好潜心读书,然后屡次考试,直到天宝元年中进士。”
“但是臣的遭遇总是多折,让我遇到了那件事。逆贼安禄山安排的一条暗间计,居然想到了臣。后来,史朝义通过李廷坚知道了此事,就暗中派人做成这事。苦学十余载,一朝天子臣。不能堂堂正正为官为吏,却只能做这暗间的角色!”
“特别是这四年里,臣虽倍受皇帝信任,但每日里都是心怀忐忑,晚上睡觉前最担心的事,就是第二日醒来,人已在监牢之中。除心中惶惑,只好在忙碌麻痹自己。如今身份暴露,也算是一种解脱!”
说到这里,元载长长地出了口气,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
“公辅入朝这些年曾向史朝义输送过多少情报?”听完元载的话后,代宗露出沉思之色,半晌后才继续问话。
“前两年里,李长史似乎一直在暗中派人监视于我,所以我几乎未跟史朝义做过任何联系。不过史朝义也算开明,倒没有为难催促我。因臣一直安分,李长史随后便不再安排人监视,臣才有了些机会。但前前后后相加,也不到十次。”
“哦?”代宗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前面是不是通过传信,这才有毕思琛在山南东道的一系列举动。”
“是的。只是没想到武安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