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见状,挣扎着想扶起这个冒失的从事,可惜酒意上头,力不从心挥了挥手。
悬挂着长安府从事腰牌的壮汉缓缓起身,半诡在这位喝醉了的大将军面前,拱手递上一捆竹简。
内院里此时嘈杂声一片,众人推杯换盏,将宴会气氛烘托的更加热烈,大家的关注点都在酒菜及寒暄上,暂时无人关注喝高了的大将军马谡,只有两双冷冷的目光,穿过人群,远远地朝主位这边看过来。
处于醉酒状态的“马谡”,似乎听到身前半跪着的这个壮汉说了一句什么话,被周遭过于嘈杂的声音遮盖住了,导致他没听清,于是茫然地望向这个壮汉,示意他再说一次。
壮汉缓缓摊开手中的竹筒,重复了一遍方才说过的话,“大将军,边境有急报。”
说完最后一个字,圆滚滚竹简也随之全部展开,“马谡”瞳孔一缩,赫然看到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躺在竹简中间。
一个呼吸之后,这柄匕首刺进了他的胸膛。
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马谡身后的两名护卫。他们在看到竹简里出现匕首的第一时间,便拔出了自己的腰刀,然后试图阻止壮汉行凶。
然而还是晚了。
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齐根没入了大将军的胸膛内,壮汉顺手抄起大将军的佩剑,格开两柄刺向自己的腰刀,脸上浮现出大仇得报的快意。
距离马谡最近的蒋琬和蒋济,往这边瞥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两名侍卫和那名长安府从事第一次交手的画面,两名侍卫的声音透着难以遏制的愤怒,
“有刺客!有刺客!”
“保护大将军!”
突闻惊变,内院里的喜庆气氛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恐惧和茫然,所有距离大将军坐席较近的官员呼啦一下,尖叫着连滚带爬往后退开。
蒋济和蒋琬猛然站起身来,厉声高喝道:“来人,快来人!保护大将军!”
一队队手持利刃的卫兵应声冲进内院,快速向刺客所在的位置冲来。
那名壮汉刺客眼看“马谡”心口中刀,已是活不成了,挥动长剑逼退两名再一次攻过来的卫兵,环顾在场众人,仰天大笑道:“冤有头债有主,刺谡者,平也!”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啊?他就是王平?”
“大将军被王平杀了?!”
“快,快救大将军!”
内院众官员议论纷纷,言语中虽尽皆关心之词,脸上神色却不一而定,有幸灾乐祸、有痛快、有窃喜、有茫然、有惋惜……
自称王平的壮汉笑罢,抬手举剑,作势就要自刎。
没能再带走两个内辅大臣,稍微有些遗憾。但好在,马谡被他杀了。
这就够了!
王平转过头去,望了眼人群中的杨仪和费祎,微微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掣剑划过自己的脖颈。
手起,剑落,血色飙射。
王平壮硕的身躯重重地翻倒在地,激起一阵尘灰,很快没了声息。
除了杨仪和费祎,没人知道王平自裁的时候在想什么。
眼看王平已经自刎,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不能便宜他,为大将军报仇!”
众兵士一拥而上,将已经气绝的王平剁成碎块。
在此之前,胸口上被插了一刀,身负重伤的大将军“马谡”,已被卫兵抬下去救治。
随着蒋琬和蒋济的命令,大将军府旋即被卫兵们迅速控制住,不许进,也不许出,所有人都必须留在原地等候结果。
四大辅政大臣怀着悲痛的心情,来到内室,率先看到的是胸口满是血污,脸色苍白如纸的马谡,他平靠在床头,眼睛瞪的大大的,好像是死不瞑目,又像是还有一口气。
一个蓄着花白胡须的医工正在忙碌地为大将军止血,上药,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