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答案,只等有缘人踏入其中,比不得,比不得……”
顾慎看着满书楼的古卷。
不愧是北洲桃李满天下的“圣贤之辈”,这位老前辈平日里打造了这么一座远离深海窥视的读书楼,这里面的藏卷,恐怕有上万本了。
“镶尘大公,我有一问。”
顾慎负手而立,站在一面浩大书墙之前,他喃喃问道:“这些书,您都看过吗?”
“看过……一部分,一大部分。”
镶尘微笑道:“只是人的脑子,没法和深海相比,今天记得的,明日可能就忘得干干净净。所以我总要来书楼逛一逛,温故而知新。”
“好吧。”
“希望您还记得,我刚刚说了什么……”
顾慎轻轻道:“越是狂热,越容易做错。”
镶尘皱了皱眉。
他困惑道:“我不理解……小顾先生,你在说什么?”
“作为北洲大公,您邀请我见面,是想为军部要塞引召超凡者……这一点,其实合情合理,可这种情况,以您的身份地位,当着那一日晚宴如此多人的面来邀请,就显得不太合理了。”
顾慎缓缓转身,他站在书楼之前,看着镶尘。
“你知道,只要搬出‘千野’和‘古文’,我就无法拒绝这场邀约……”
“当着众人的面,无非就是让所有人看到,我答应伱了。”
镶尘大公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
而顾慎的目光,则是越过了镶尘。
他平静直视着与自己同在东洲出身的那个年轻人。
厉兵。
刚刚后面的那两句话,便是顾慎在对厉兵说,而不是对镶尘说。
“顾兄。”
年轻的东宁城驻守者,轻轻叹了口气,问道:“聪明是一件好事,可太过聪明,未必是好……有些事情,你既然已经看破了,又何必说穿?”
书楼中的灯笼,燃烧的光火,落在他的肩头。
一线天光,笼罩而下。
这些光明,如瀑布般垂落——
厉兵,镶尘,都在光明之中。
而顾慎站在书楼一整面巨壁尽头,他的面前,恰好是书楼光明最微弱的地方。
“就当做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厉兵伸出一只手,按在镶尘大公的肩头,他认真地问道:“难道不好吗?”
“不好。”
顾慎淡淡道:“你这场戏,已经演砸了,我为什么还要陪你演下去?”
“东宁城的驻守者,天赋异禀的东洲穷苦学生‘厉兵’。”
他平静道:“不要以为,我真的对你一无所知……你和我一样出生在青河,六岁那年离开东洲,在北洲进修,然后没过多久,便遇到镶尘,得到了这位北洲大公的悉心栽培,此后进入军团,不断晋升,在要塞之中经验老道,屡立奇功……在很多中央城权贵的眼中,你的晋升历程,简直顺利地不像话。”
如果没有褚灵。
顾慎真的不会看“厉兵”的档案。
可……没有如果。
临行之前,褚灵把厉兵的档案发了一份,并且指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点。
一个出身青河的穷苦孩子,怎么有机会能去往北洲?
他一定得到了某种援助。
可在源代码的查询中……却无法找到相关结果,事实上厉兵的这份档案,便说明了一件事情,在他顺利的人生中,这无影无形的“援助”,其实一直存在。
来到北洲,遭遇镶尘,进入军团,成为东宁城驻守者。
每一件事的背后,都有浅淡的踪迹可循。
而想要查明这些“援助”,其实也不算难,厉兵在军团内拥有相当多的“拥簇”,而最前期的这些“拥簇”则大多来自于……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