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了廷卫和数百銮仪卫的高手保护天子,外面有三千禁军护驾,所谓的叛军平南卫其实也是朝廷的人,再加上南营两卫和守备师两万人马,又有萧瑾和李訾协同指挥,真可谓天罗地网密不透风。
裴越纵然用兵如神,这一次总不可能扭转局势。
只是陈桓心里依旧有一道阴霾,因为藏锋卫的消失委实令人难安。
虽说他已经在第一时间命人赶去北郊送信,而且朝廷这边准备了近六万大军,即便藏锋卫神兵天降也能挡住,然而他在西境战场上亲眼见识过藏锋卫的强大,心中并无多少底气。
正纠结之时,忽有部将来报,关口外的西军竟然开始向这边移动。
陈桓微微变色,立刻上马前去查看,只见在经过两个时辰的沉默后,灵州左卫拥护着左军机谷梁逶迤行来。这一幕让陈桓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他已经明确向谷梁表达过态度,谷家人当然可以回京,灵州左卫却不行。
如果对方是要强攻的话,为何眼下又如出游一般前行,没有半点肃杀峥嵘之意?
“军机大人,烦请止步!”
陈桓不得不高声提醒,身后的两卫将士挡住道路。
为了防备藏锋卫的突袭,他特意带上车阵拒马,将这条连通西境和京都的要道堵得严严实实。这样的布置如果只用来挡住灵州左卫,陈桓不相信对方有任何可乘之机。
灵州左卫停了下来,双方距离不过六十丈,然而谷梁却没有勒住缰绳,继续策马前行。
谷芒和谷范跟在两侧,两人手中各举着一杆大旗。
三人三骑,直面数万大军。
不知为何,陈桓忽然觉得心里泛起浓重的慌乱。
相距二十丈时,谷梁终于停下,他眺望着面前威武雄壮的南营将士,最后目光落在陈桓身上,不急不缓地说道:“晋王谋反之说,想必陈侯很清楚内情。或许你有无数的证据来证明,但是本侯不会相信,边军不会相信,天下人都不会相信。”
陈桓嘴唇翕动,身为这场阴谋的参与者,他这个时候理应直言驳斥,然而对上谷梁平静之中又有几分伤感的目光,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开平帝的知遇之恩和临终前的信任,因为吴太后恳切的说服,因为朝中风浪已成大势所趋,所以他最终还是参与进来,但是没人知道他这一刻的纠结与沉重。
谷梁没有继续看他,而是看向面前的煌煌军阵,目光尽可能地落在每一个将士的脸上,继续说道:“晋王如果不忠,又怎会返回京都?他在南境拥兵数十万,至少自保无忧,若真有不臣之心也可形成事实上的割据。宫中太后如此陷害忠良,只会让大梁分崩离析民心失散。”
陈桓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于是抬首道:“军机大人,末将并不敢阻拦你回京,但是灵州左卫不能进入京畿之地。”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怀疑,谷梁身边的这支军队究竟是不是实力较弱的灵州左卫,还是暗中组织起来的西军精锐?
谷梁洒然一笑,缓缓道:“陈侯其实不必太过担心,先帝在世时早已将本侯麾下的人分割得七七八八,手中实在没有多少可用之兵,不过——”
他语调猛然昂扬,满面豪壮之气:“我谷梁十五岁从军,为大梁戎马四十载,无数次出生入死,无数次血染征程,这是尔等都知道的事实。今日灵州左卫万人封刀,但谷某依然会带着他们回去,若是南营将士不忿谷某所为,大可刀兵相加。”
陈桓怔住,猛地扭头望去,只见拦住道路的南营军卒虽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骚动,但是视线所及之处,所有人的兵器都垂了下来。
谷梁又道:“至于本侯为何一定要坚持带他们回去,原因很简单,这些儿郎为国舍命,方有西境战事之大捷。如今凯旋京都,自然要接受朝廷的嘉赏和百姓的欢呼,而不是留在这荒郊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