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兰妃之前对这段氏女从未正眼瞧过,如今却在这般场合。只见他出落的标致大方得体,若是寻常美人,兰妃也见多了,可是她的眉宇间有一股英气,更兼有傲气,兰妃在她的身上竟依稀找到自己少女时的影子。
“不作俗妇,不作俗妇。”兰妃呓语道。
兰妃侧立一旁,示意让段先上前。
段先劝解慕容霸道:“不违父命,不违臣道。慕容霸,燕王不单是你的父亲,更是燕国亿万兆民之主。”
“人君,欲安,则莫若平政爱民;欲荣,则莫若隆礼敬士;欲立功名,则莫若尚贤使能矣,此乃人君之大节也。父亲如此,如何安天下。”
“慕容霸,天下间有不得不为,而欲为之多矣。今燕国群情不稳,暗流涌动,岂非一日之功所能安抚,你父诛王伯以安众心尔。功高侧目,赏无可赏,此情形已被心怀叵测之人洞悉,若以王伯为号令,燕国倾颓只在今日。”段先猛摇慕容霸,“这上元之景就是燕国的最后盛宴。”
慕容霸回过神来,手轻轻的抚摸着段先的脸颊,一行清泪流了下来,段先也落泪。慕容霸缓缓的下了车,紧紧抱着段先。
押送侍者见此,赶紧把车驾走。
段先和慕容霸遥望车驾,依依拜别。
“启禀我王,慕容翰并韩寿尸身带到。”那宣旨的侍从前来复命。
“你且下去,众人皆下去,孤独自待一会儿”燕王平静的说道。侍者,婢女,随从都下去了。
“慕容评,你也下去。”
“王兄”见燕王甚无反应,只能道,“遵命。”
“且慢,传令让慕容恪入宫觐见。”
“领命。”
宫中只剩下燕王和慕容翰的尸体,昔日里,曾经亲密的兄弟如今却已阴阳两隔,若无燕王之位,他们该是最好的兄弟吧。燕王缓缓的摸着慕容翰的脸。
“翰兄,翰兄。”燕王扑向慕容翰的尸体,抱着他,久久不愿分离。泪渐渐止不住了流下来。
晋元帝太兴二年冬(公元319年)
故平州刺史崔毖,自以为是朝廷委派,镇守辽东,以为自己素有中州人望,能引世人归附。想不到世族、流民却竞相归附慕容廆,心中颇为不平。于是数遣使邀请慕容廆到州府相谈,欲拘留慕容廆,慕容廆有所察觉,皆推脱不至。崔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于是派人暗中游说高句丽、段氏、宇文氏,图谋合击慕容廆。约定事成之后,平分其地使。
这时天下大乱,晋室已然南渡,孤立无援,慕容家虽欲在辽东立足,只能自救。
那日朔风阵阵,第一场冬雪来临之际,三国谋划合兵伐慕容氏。敌军来势汹汹,已然兵临棘城之下。
此时城中慕容家诸将请求出兵和这三家来场血战。那时燕国还没建立,只是称单于。当时还是鲜卑慕容氏单于的慕容廆,深思熟虑对诸位将领说道:“彼为崔毖所诱,欲邀一切之利。军势初合,其锋甚锐,不可与战,当固守以挫之。彼乌合而来,既无统壹,莫相归服,久必携贰,一则疑吾与毖诈而覆之,二则三国自相猜忌。待其人情离贰,然后击之,破之必矣。”
帐下将领颇不以为然,一人出列道:“苦守孤城坐以待毙,我慕容家要覆灭了,还不如先搓搓他的锐气。”
“敌军势大,不可轻敌,待其日久生变,方能破敌,诸将休得多言。”嫡子慕容皝怒道。
只见果如慕容皝所言,那棘城,城高沟深,守城士兵严阵以待。加之天寒地冻,城墙表面泼水成冰,光滑无比。敌军缺少攻城器械,慕容家闭门自守,敌军也奈何不得。
三方军势相接,把棘城围得水泄不通。倘若只是这样,必被敌人三方耗死。
慕容廆枯坐军帐之中,久思退敌良策。
忽一日,嫡子慕容皝前来,向慕容廆道:“父亲,征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