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人刚一跨出大帐,慕容评便径自过来,拿着那颗夜明珠仔细端详了许久,边看边说道:“我燕国大军不日当荡灭赵国,若是聪明,当与我合作。”
宋该也堆起他的谄笑,说道:“将军执掌国政,一国所赖,如此也是为了少动干戈,保存百姓。”
“哈哈,的确如此,”慕容评忽然问道:“安乐此次焚烧粮食,所余多少?”
“据前锋慕容霸军回禀,只余二三百斛。”
慕容评大惊,“这么少,安乐乃赵军屯粮重地,可惜了那么多粮草。”转瞬间,暗自说道,“若入吾毂中,该多好啊,哈哈。”
此时邺城之中经此大乱,石闵已是权势滔天,无人可制。当年讨梁犊之乱的众将中,石闵已是异军突起,令旁人侧目。蒲哄、姚弋仲、段勤等纷纷出逃邺城。在邺城的众臣皆是人心惶惶。
这一日,邺城内廷,石闵气势汹汹未及宫人通禀,直接面圣,进言道:“陛下,今我邺城人心浮动,各族军士人心惶惶。臣恳请陛下发出诏命:命出逃者,悉数归复原位,若逾期不归者,罪及妻友亲族子嗣。”
石鉴刚悠游行乐,正在听正宫清音,见石闵到来,忙吩咐乐工下去,随即说道:“石大将军这不合人伦,罪不及亲友吧。”
石闵略一作揖,“陛下,臣乃肺腑之言,应当防微杜渐。先者臣言与石遵说道:‘蒲洪,人杰也;以蒲洪镇守关中,恐秦、雍之地非复国家之有。’此虽先帝石虎临终之命,然陛下践祚,自宜改图。石遵听我之言,罢免了蒲洪都督之职,闲居家中。如今邺城动荡,此人已出逃,去往枋头,纠结部众意图西归关中以自立。陛下若不再加扼制,恐我赵国四境之内,陛下无可遣之兵,无可调之将。”
石鉴略一沉思,说道:“此中之事,牵涉甚广,且让朕稍作思量。”
“陛下,如今非但蒲洪,姚弋仲、段勤等皆出奔邺城,割据一方以图自立,陛下当速速决断。”
忽然一军士小跑过来,凑在石闵的耳朵边说了几句。石闵大惊,对石鉴说道:“果不出微臣所料,蒲洪之子蒲健也斩关夺隘,如今已逃离邺城,只往枋头而去。”
石鉴略微扶了额头,只作疲乏之态,“石大将军,朕最近有些乏了。朕略做休息,余者再行商讨。”
“陛下!”石闵大急,“臣还有一事要禀,北境燕国正欲……”
说着石闵正欲扑向石鉴的御座,若非内侍阻拦,当执石鉴衣袖。
石鉴不听他之说辞,自顾自的起身离席。才刚离开正殿,行走在甬道之上,石鉴瞬间变化了神情。
“呸,好你个石闵。”只见石鉴精神正好。
“让朕来杀那些重臣的亲族子嗣,朕可真成了孤家寡人,只能听你号令。”石鉴看了一眼杨环,道:“你说这朕要先平内忧,还是先平外患?”
杨环大为窘迫,只俯身跪道:“陛下,这赵国是陛下的,陛下心意如何,则举国皆从。”
行走间,石鉴的弟弟乐平王石苞,已在甬道尽头等候,见石鉴过来,上前小声说道:“陛下,您要的人来了。”
石鉴看了一眼身旁的杨环,杨环知趣,告退。
石鉴随石苞往宫中的一处偏殿而去,此处昏暗,少有人知。
石鉴走到殿中,命人将殿门速速关上,石鉴躬身向那两个人说道:“两位壮士,朕不得已而为之。”说完意图下跪。
那二人慌忙回礼道:“陛下,如今情势危急,我二人当不顾性命,刺杀石闵,只望陛下能照顾我们妻儿老小。”
石鉴紧紧握住那两人之手,说道:“事成之后,定不负二位。”
这天深夜,邺城大将军府中,石闵正与军中将领商议,以应对燕军南侵之策。正在此时,府中门人禀告:“大将军,宫中有来使,言道陛下召大将军入宫商议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