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三日半,就到了杭州府。
同在苏州府一样,都是阖郡绅士军民跪迎圣驾。
诸位皇子阿哥,穿着吉服,从早上开始,都在龙舟上伴驾。
岸上这样彩旗飘飘,四民齐聚的情形,大家这一路都见了好几回,淮安府、扬州府、苏州府都是如此。
九阿哥却是头一回见,眺望着岸边乌泱泱的人头,跟身边的十阿哥嘀咕道:“汗阿玛不是再三下令,不许惊扰地方么,怎么还折腾这么些人?”
十阿哥沉吟道:“或许,这是民意?”
要不然的话,怎么显示太平景象?
九阿哥撇撇嘴,小声嘀咕道:“虚头巴脑的,这得耗费多少银子去!”
要做彩旗,要凑人头,要换新衣裳。
还有折腾地方耆老跟孩童。
十阿哥岔开话,道:“杭州有行宫吗,还是也驻跸织造府么?”
九阿哥点头又摇头,道:“有行宫,是杭州织造府改造的,可是跟苏州那边不一样,织造府二十八年圣驾南巡前地方官改造过,织造衙门已经迁出。“
至于杭州织造府,跟江宁织造府相似,也是京城下来的包衣官员,父子二人相继管理,至今已经三十年。
现下的杭州织造叫敖福和,汉名金依仁,是已故杭州织造金遇知的长子。
他家老爷子,与曹寅之父一代人,已经谢世。
他们跟皇帝没有那么深的渊源,之所以父子两人能坐稳这个杭州织造,是因为是已故大学士巴泰的堂亲。
这金依仁有个胞弟,娶的也是李煦的族妹,算是与曹家、李家联络有亲。
“这三家跟扎根似的,这官当的还真稳当!”
九阿哥跟十阿哥说着三家关系,感叹道。
估计也就是内务府的官,才能当成是家传的。
要是朝廷的官,敢这样父子相继,早挨收拾了。
不单单是织造府,内务府其他的衙门也是如此,多是一家或两、三家把持。
实际上这样并不好,容易滋生贪腐。
可是江南位置重要,这样连带着家族扎根下来,倒是比流官要好。
这边士林早年对朝廷也多有非议,近些年才好些。
江南官场,也是清洗了好几回。
这里挨着福建,不管是三藩之乱,还是后头收复台湾,都清洗过江南官场。
三大织造,联合起来,互为犄角,在江南官场才能立足。
“都姓金,还都是高丽包衣佐领,他们家跟那个金家有关系么?”
十阿哥道。
九阿哥摇头道:“压根就不是一个旗,他们是正黄旗包衣,那个是镶黄旗包衣,就是同姓罢了,倒是因出了个大学士的缘故,巴泰那一支抬到镶蓝旗满洲……”
十阿哥听了,不再问了。
不是族人就好,要不然的话,就要让人留心了。
金家死了好几口人,家里也被罚入辛者库,要是这边有亲戚,就要做个防备。
八阿哥就在九阿哥上首,见小哥俩热络的说话,也没有太上心。
有十阿哥在,他心里隐隐有些犯怵。
就觉得先这样,回头到京再说其他,省的闹出动静传到御前。
雅齐布的信中还提了一嘴两个皇子府营造之事。
八阿哥隐隐松了一口气,毗邻而居,来日方长。
少一时,船停了,皇子们跟着随扈官员一起,簇拥着康熙登岸。
舒舒的船上,她正坐在窗户前,眺望这一番迎驾场面。
十福晋坐在她对面,也是新奇得不行。
等看清楚岸边大致情景,她惊呆,手指比划着,道:“这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