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罗布忍了激动,道:“顽劣小儿,全赖皇上恩典,才得了机会服侍皇子读书,奴才阖家感激不尽。”
康熙微微颔首,又看向齐锡道:“昨日你往礼部上了折子,要将之前的爵位指了次子承袭?”
为什么这么仓促,勋贵人家幼子袭爵也是寻常。
上头的哥哥们年长,得了家族的提挈,补了各种旗缺,后头的年幼,等到成丁时长辈已经老迈,没有能力再安排儿子前程,多是给留着爵位。
这也是满人“幼子守灶”的遗风。
只要不涉及嫡支爵位传承,多是没有人会干涉。
即便是嫡支爵位传承,只要父兄乐意,旁人也没有二话。
就像马齐家的爵位,父祖传承下来的,就是幼弟袭了。
康熙对齐锡其他的儿子没有什么印象,寿善却是见过几回的,年岁不大,行事已经很有章程,心里难免就偏爱些。
齐锡叹气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这十个指头还有长有短,奴才纵有慈父之心可也不能一视同仁,前些日子公府那边的纷争,也给奴才提了醒,这爵位还是早定省得往后大了为了争这些兄弟阋墙,成了笑话……”
康熙听了,若有所思。
寻常勋贵人家如此,皇家何尝不是如此?
他之所以将前头的皇子阿哥封爵开府,也有这样的思量。
他看了齐锡一眼,巴林太福晋的上书还没有批。
不过他也晓得齐锡家跟钮祜禄家的亲事生了波澜。
巴林太福晋没有那么体面,对朝廷任意求索,可是跟着巴林太福晋折子回来的,还有其婆母固伦淑惠大长公主的折子。
大长公主自诩老迈,请旨还朝,打算趁着能走动,去太皇太后墓地祭祀。
太宗的公主,目前还有两位在世,除了固伦淑惠大长公主,就是幽禁在宫中的和硕恪纯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年将古稀,如今不放心的,只有儿孙罢了。
应巴林部所奏请又如何?
只是颜珠之女身份有瑕,到底不圆满。
康熙想到是十阿哥举荐,有了定夺。
至于齐锡家的爵位,他也不好干涉。
再说还有个苏努贝子上蹿下跳,他也就晓得齐锡为什么将爵位早日敲定下来。
都统府长子的岳家门第就寻常些,指定比不上苏努贝子家。
万一日后正是相争的局面,到底不好。
他就点头道:“此是卿家事,卿自专即可。”
齐锡与诺罗布本就是奉旨来接儿子的,御前见过,就由魏珠领着,出了畅春园,去了西花园的伴读所。
除了保福跟小六得了吩咐,其他人都不在,依旧是去无逸斋读书去了。
两人进了屋子时,小哥俩正一人捧了一角西瓜,吃的正香。
西瓜跟寻常的西瓜不同,一牙瓜极长。
见了齐锡,小六立时跳下炕,带着激动道:“阿玛。”
又望向诺罗布:“三舅封。”
保福阿哥也撂下西瓜,规规矩矩给两位长辈见礼。
保福阿哥长得白净,眼角的青紫就很明显。
眼见着这里挨着太阳穴,诺罗布不由后怕,道:“迷煳不迷煳,恶心不恶心?”
保福阿哥先点头,又摇头,道:“就昨天刚回来的时候恶心来着,吐了就好了。”
小六搂着齐锡的腿,呲着牙道:“阿玛,我牙要掉了,怪丢人的,这回就在家里多歇几日吧?”
齐锡仔细看着自己的黑儿子,就嘴唇上破了两块皮,旁处不像有伤的,带着不满道:“平日里怎么教你的,打仗都打不过人?”
小六心虚道:“当时蒙了,没顾上还手。”
这里不是外臣久待的地方的,两人就带了儿子出了西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