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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在朝廷之上,伊桑阿的立场跟岳父索额图并不一样,翁婿人前也是相对多年,可是多了这一重关系到底不一样。
只看伊桑阿给幼子择岳家,择了“索党”的马尔汉家,就晓得这关系是断不了的。
受了牵连,也不必喊冤枉。
舒舒听着,想到了张英。
本朝文官致仕的年岁是七十,做到尚书、大学士这样的品级,七十就不是上限了。
只要耳聪目明还没有昏聩,熬到七十几还在任上都是正常的。
可是伊桑阿跟张英,都是六十出头就以病告退了大学士。
前者是受牵连,后者也是。
只因为张英给太子讲学,还兼任了多年詹士府詹士。
康熙对太子的戒备,是从三十八年就开始升级的。
康熙三十八年,紫禁城大索……
舒舒心中很微妙。
或许这就是帝王,只要有风吹草动,就疑心生暗鬼。
幸好他们从宫里搬出来了。
要不然的话,风声鹤唳的,沾上一星半点儿都没好。
九阿哥也想到了张英,却不是想的张英致仕,而是想着南下的福松:“这都出门一个来月了,应该到桐城了吧?”
舒舒道:“应该到了,第一次出远门,也不知情形如何。”
她有些担心了。
三个弟弟,最大的才十九岁,剩下两个更小。
就算身边有老成的人跟着,可行船走马的,也叫人牵挂……
江南,桐城。
福松、珠亮跟小四富明几个风尘仆仆,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到了张宅外,先入眼就见到了闻名天下的“六尺巷”。
小小的巷道,两端立石牌坊,上面刻着“礼让”两个字。
这两个字可不一般,是今上御笔。
也是因为这一御笔,关于张家“六尺巷”的趣事,也传遍了京城。
看着连绵不断的院墙,他们就晓得“六尺巷”只有一个。
别说张家占几尺地,乐意让出宅地供张家扩张宅邸的乡邻,不是一家两家。
过去码头接人的是张家三爷张廷璐与张家长孙张若霖。
张廷璐二十七、八岁,比福松兄弟大了一截,很是沉稳的样子;倒是张若霖,十九岁,跟福松同庚,看着活泼一些。
张若霖是张廷瓒长子,跟胞弟一起在老家读书,已经成亲数年,娶的也是姚家出来的姑娘。
张、姚两家是世姻,张若霖是长孙,没有例外。
叔侄两个虽在老家读书,不过早年也是在京城长大,跟福松几个说起京城来,并不见生疏。
尤其是张若霖,经常收到其父家书,晓得小姑姑这门亲事的由来,是父亲选看好的姑父人选。
正四品司仪长,已革宗室子弟,八旗举人。
这身份听着略奇怪,不过亲事内里实惠。
没想到亲事定了不到一年的功夫,福松就恢复了宗籍,即便只是闲散宗室,那也是宗亲。
眼下见福松相貌不俗,行事端方,珠亮跟富明兄弟也斯文有礼,张若霖对他们也很是亲近。
倒是张廷璐,与次兄张廷玉年岁挨着,兄弟感情最好,往来信件也多,晓得长兄跟次兄对这门亲事的分歧。
没有见到福松之前,张廷璐即便相信老父跟长兄的眼光,可还是觉得这门亲事得不偿失,影响张家在江南士林的清名。
姚家提出的婚配人选,就算是不合适,桐城还有其他几家老亲。
张家、姚家、马家、方家,这几家桐城着姓,联络有亲。
幼妹嫁到本地,有娘家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