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二十三,妻妾十数人,实无法自欺欺人。
还有就是,随着皇孙们陆续入宫读书,他也心急了。
皇子都序齿到二十,皇孙估计会上百人。
如此一来,御前能记住的皇孙,就是最初入宫读书的这些。
就跟皇子一样,皇父亲自教导出来的,就是前头的八人,后头都当成小阿哥放养了。
于是,八阿哥叫人在外城仔细打听了大夫,今日过去看诊。
不是没有想过将大夫接到私宅,可是那样的话,也不能保证完全隔绝旁人的窥探。
反倒是他自己隐藏身份,只当寻常人去看诊,反而容易隐匿消息。
“这位爷是肾阳不足,导致命门火衰,精寒失温,当温阳助火,恢复五脏之阳气……”
老大夫在肾病上颇有名气,古稀年纪,看着却精神矍铄,诊脉也稳。
只是为了查不孕症状,还要查精,看是否稀薄。
这就让人尴尬了。
八阿哥推迟了好几年细查此事,也是因这个缘故。
这是单从诊脉上看不出的。
今日过来,八阿哥就放下身份,只当个听话的病人,老大夫也望闻问切了一番。
八阿哥垂下眼,眉头微蹙。
肾阳不足?
男人有几个爱听这话的?
只是“精寒”……
还是头一回听这样的说辞。
他就抬头望向老大夫,道:“可能看出是什么时候不足的?刚成亲的时候,也叫人看过,并无障碍,内子进门当年也有过孕信,只是没有保住胎……”
这些年平安脉请着,最多也是旬日一次,并无什么异常,否则脉案上早显了。
老大夫摸着胡子,道:“大爷成亲总要在五年前了吧?”
八阿哥点头。
老大夫道:“大爷五年前是否有一阵床笫之事过勤了?过后就有些疲软的症状?”
八阿哥强忍着,才没有变了脸色。
当时他被妻子拖累,在家禁足,为了纾解郁闷,在前头书房确实放纵了一阵子。
他晓得为了治愈,不可讳疾忌医,就点了点头。
老大夫道:“耽搁了,当时早看诊,补肾益精,已经调理过来。”
八阿哥听着,心中沉重,道:“那现在要开始调理的话?”
老大夫想了想,道:“大爷贵庚?”
“二十有三……”
八阿哥道。
老大夫心里算了一下,道:“要是大爷修身养性,仔细调理身体,三十以里应该能得动静;要是这中间耽搁了,就要三十开外了……”
七年……
八阿哥浑身发冷。
七年以后,各府的长子都快成丁了……
他实高兴不起来,也没有这个时间慢慢调养。
“若是下重药呢?”
八阿哥道:“那样即便不能三年内,最好也是五年内……”
老大夫沉吟道:“‘是药三分毒’,这下了重药,补肾亦伤肾,恐后继无力……”
这男人到了六、七十还能生,有什么着急的?
老大夫就劝道:“老朽去岁还添一幼子,老朽这里的病人,四、五十岁才生头生子的不乏其人,无需过急……”
八阿哥看了老大夫一眼,这些他之前就晓得了。
若不是查到老大夫治肾病确实有两下子,他也不会私下里来看诊。
他将一张庄票打开,放在老大夫手边,上面是一百两的面额。
“劳烦开两个方子,慢方、快方各一份……”八阿哥道。
老大夫就晓得,这位是不听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