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身处黑暗的光明(1 / 3)

昭公元年,叔孙氏与孟氏联合打压季氏,季氏在鲁国实力已大不如前。鲁国的权柄,经过几十年的争斗,终于再度向国君倾斜。

这是权臣争斗的必然结果。

而李然从太子姬野之死开始的所有谋划,为的便是这个。

十二月,季孙宿结束了拘留晋国的生活,终于被放还。与阳虎一起回到了鲁国。

只不过经历过此一场风波之后的季孙宿,再也不复当初摄政国君之雄心壮志。回到曲阜的他便一直卧床不起,老态尽显,季氏宗主之位眼看便要传于季孙意如。

季孙宿怎么也想不到,或者说是谁都不曾想到,从李然来到了曲阜的那一刻开始,一个微不足道的前洛邑守藏室史,竟有着这般神奇的能量,硬生生的搅动了整个鲁国的格局。

重掌权柄的鲁侯,重新实施此前被废弃不用的初税亩制度,公室之资渐丰。

而逐渐殷实的公室,也并未就此枕乐其中,挥霍无度。而是反哺于民,兴水利,惠民生,因此,鲁侯在民间的声望一时间竟是超越了三桓,大有中兴之象。

李然从叔孙豹处得到最近朝政的反馈,看到曲阜城中欣欣向荣的民生,一时望着天际,喃喃道:

“太子啊,李然总算是没有辜负了您的期望…”

面对而今大局已定的鲁国,他最终还是决定辞去了鲁国客卿一职,尽管鲁侯再三请求留用,甚至是早已拟好了诏册。

……

楚宫。

鲁襄公倾公室之资修建的宫殿。

这座承载着鲁襄公遗愿的宫殿,而今已经成为鲁国新的朝堂,鲁侯的一应起居以及朝政商议都在此地进行。

而这,也正是事必躬亲的国君所必需的。

面对拒绝了自己所欲授予卿大夫身份的李然,鲁侯甚为不解,问道:

“先生为何不愿留在鲁国辅佐寡人?莫不是寡人做错了什么?”

鲁侯还在自我反省,他还以为是自己最近的施政有何失当,所以李然才会拒绝留在鲁国。

可谁知李然却是仰头望着天际流云,任由阳光洒在脸上,一片惬意与享受。

“君侯可知,这世上最阴险可耻之人乃是何人?”

好一阵后,李然这才开口。上来就是一道大问题。

鲁侯闻声,思索片刻后言道:

“自是那些擅权之辈!”

他所指的自然就是季孙宿,因为,这一家子已成为他永远不能忘记的痛。而李然却居然摇了摇头。

“难道不是?”

面对李然的反应,鲁侯显得十分诧异。

他以为只有像季孙宿这样的人,才能被称之为“阴险可耻”。毕竟鲁国在季孙宿的手上,公室职权被季氏霸占殆尽,世人只知三桓而不知有君,擅取民力,以致民心溃散,国体不存。

如果这样的人都称不上“阴险可耻”,那还有谁称得上?

“要说这世上最为阴险可耻之辈,便是像李然这样的长于谋略之人呐。”

李然看着他的眼睛,甚是认真的言道。

“先生......”

鲁侯闻声,脸色大变,正欲出言,却被李然摆手制止。

“君侯且听在下把话说完。”

“所谓谋略,便是以非常之手段加害对手,去达到自己之意图。这样的人,玩弄规则,游戏人性。此绝非君子之道,是以不能以光明正大之姿立于朝堂之上,也不能接受万民供养,更不配留名于史册。”

“然自入鲁以来,所谋者,虽有情非得已之由,却也难掩其阴谋歹毒之嫌,扮太子,说晋国,作局囚季孙宿,拉拢孟氏,皆是如此。”

“君子,当胸怀大志,腹有良策,更兼心怀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