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郑邑,析还是希望祭氏能将郑国给安定下来才好,要不然,祭氏一族若就此背负背祖忘德的骂名,又是何必?”
只听范蠡又是愤愤不平道:
“如今大人身陷令圄,那些国人不仅不替大人喊冤,在外反倒是个个都在那落井下石,嚷嚷着大人的不是,如今大人又何必要替他们这些人着想?”
邓析又是一声叹息道:
“民愚而不知乱,是治之失也!析也无能,不能使民智开化,此乃邓析的过错。国人无知,易为人所蛊惑,之前围堵祭氏,析便是痛心不已。但是,他们这般愚昧,析作为司寇,自亦是责无旁贷。”
“少伯,析如今别无他求,只盼二位能念及众生之德,至于析之生死,已是无关紧要的了!”
范蠡将目光望向了端木赐,端木赐则是回道:
“大人所言可谓忠矣!家师常言:‘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之前赐尚不能解得其意,今日得遇邓公,才叫赐是顿开茅塞啊!”
“邓公真可谓君子矣!”
邓析又是痴痴一笑,并是自嘲道:
“呵呵,我邓析又是何来的‘君子’?小兄弟实是过誉了。”
而范蠡听着他二人如是说着,却依旧是不以为意。他似乎对于家国的情怀,其实并没有像他们这般的深切。
这也难怪,毕竟他本是楚人,但如今的楚王却一直是容不下他们申(范)家的。这又如何能让他有所谓的这一份家国情怀呢?
“哎……只是似这等的忠义,除却是将自己作茧自缚,于自己又有何益?”
端木赐这时,反倒是与范蠡劝道:
“少伯此言差矣,家师亦有言:‘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我等既以君子自居,又何必言利?”
邓析听罢,不由是抚掌大笑:
“小兄弟所言甚是!看来,尊师亦是胸怀沟壑之人呐!可惜析已无缘得见,可惜……可惜啊。”
这时,邓析又转过身来,并是朝着范蠡一个躬身作揖:
“少伯,如今唯有希望少伯能了却析的这一最后的诉求了!拜托了!”
但见范蠡却还在犹豫不决,而这时候端木赐则是抢言说道:
“明日赐便会知会家人,让他们开仓放盐,悉数平价售出!待我们出奔之后,剩下的囤积也都会平价卖与郑邑的民众。”
“少伯兄,还请恕在下擅作主张!”
范蠡见状,也只得是摇了摇头:
“既如此,便还请大人放心,只是……明日大人当真不愿与我们一同离去?”
邓析又是极为肯定的点头道:
“吾心意已决。少伯,你们且自行离去便是!不必再牵挂于我。”
范蠡见到邓析那一束投来的,甚是坚毅的目光。知道此事再也难以更改,便只得说道:
“不知大人可还有什么话要在下带给子明先生的?”
邓析闻言,不由是愣了许久,随后摇头道:
“没了,似乎也已没了这个必要……”
邓析似乎是有些心灰意冷了。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话对李然而言,也并没有什么意义。
毕竟,如今的郑国,已经成为了李然再也回不来的“家”。而他如今所说的话,都只会影响到李然的判断,让他关心则乱。
所以邓析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嘱托的了。
范蠡听到这话,知道邓析心中所想,不免也是有些悲凉。
“大人保重,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邓析挥了挥手。
“你们也不可在此多留,还是快些走吧。”
……
范蠡和端木赐便就此离开